迅速地跑出了赌场,绿衣少年急切地左右环顾锁定了一辆往某个方向奔去的马车,然后迅速地奔向一旁一辆等待主顾的马车,心急火燎地说道:“跟住前面那辆马车,快!”
车夫也是很配合地没有多问什么,立即催马前行追赶。
马车在一雪城内左弯右拐,终于在一所看起来相当华贵的宅子边停下了,而此时那个赌场的工作人员和郎中正一起搀扶着少年走下马车。绿衣少年急忙下了马车奔向三人,却被车夫一把拉住:“你还没付钱呢,四两。”
“哦,我给忘了。”绿衣少年迅速地掏自己的衣兜,却发现自己在之前已经将身上全部的银两银票全当做给赌场的补偿扔在了桌子上,此时已是身无分文。
见绿衣少年变了的脸色,车夫马上就推测出了他没有支付马车的钱,立刻下马一巴掌扇向了绿衣少年,“你玩老子?没钱坐什么马车,还让我跟这么快?”
绿衣少年自知无理硬是挨了这一巴掌,对于他这样一个时常风餐露宿的游学者来说这点痛自然不算什么,但一来他坐了人家的马车却不付钱让自己觉得很内疚,二来冥冥中有一种念头催促着自己跟上这个少年,此时是去也不得,留也不得,露出了鲜有的为难之色。
幸亏前面的赌场工作人员听到身后有动静回过了头,看到绿衣少年和满脸气氛的马车夫心里顿时明白了一大半,跑过来帮助绿衣少年支付了马车钱才缓解了他尴尬的局面。
“你跟来做什么?”工作人员一边敲这座大宅子的门,一边询问绿衣少年。无名不善说谎地解释自己担心打伤了别人就跟过来看看,脸却因为羞愧有些变红了。赌场人员想这个少年应该是某处涉世未深的修炼天才还不怎么懂人情世故,本身又没有什么恶意,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宅子的门很快就被敲开了。一个类似管家的人从门里面探出头来正想询问道几人是来做什么的,看到他们搀扶着的人瞬间咽下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这样一副管家气十足的话语,急忙将大门打开引导几人入内。
引几人到了大厅后,管家给郎中、赌场人员和无名安排好了座位,独自搀扶起少年后向三人说道:“多谢三位了,过会儿再来向三位细询发生了什么,我先去将我们家少爷安顿好,请三位在此稍等片刻。”
“好。”虽然异口同声地一起答应了,绿衣少年的声音却带着一丝不舍。
大约过了一刻钟管家和另一位着装华贵的中年人回来了。
向三人躬了躬身,管家介绍道:“这是我们仝家的家主。”又回头对中年人说道:“家主,就是他们将仝少爷带回来的。”
仝家家主很客气地向三人拱了拱手。“多谢三位帮了我仝家一个大忙,不知可否细细告诉我一下你们是从何处找到我孩子的?”
“是这样。”赌场人员自然是最合适讲解事情经过的人选,“我和这位老者都是齐云赌场的工作人员,今天你家公子和这位少年在我们的赌战区对决的时候您家公子突然就这样子陷入昏迷了,这个少年担心他最后一拳没有及时收手打在了您家公子身上也就跟了过来看看。这位老者负责我们齐云赌场一些意外情况的处理,他认出了那是你们仝家的少爷,所以我们就把他送回来了。”
“原来如此。”仝家家主转头看向老者问道,“请问您是怎么认得小儿的?”
“……”老人显然对这个问题有些意外,“家主,你不认得我了?”
“啊?”听到老人的反问,仝家家主不禁开始细细打量起老人来。“您是……闫郎中?”
“家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看到仝家家主有些苦涩地挤出了一个笑容,显然仝家和这个老人之间也是有故事的,只是有些隐晦,不方便在外人的面前说出来。
“老福,去拿五千两银子来。”
“是。”管家听到吩咐后迅速地就去拿银子了。仝家家主则是再次客气地向三人拱了拱手,“我也没什么好感谢二位的,这五千两就当做给齐云赌场的感谢吧。这位小友不必惊慌,我们刚刚检查过我小儿的身子了,是他一直都有的病犯了,更何况赌战伤人是不需要计较任何后果的,我们也不应该追究你什么责任。倒是小友你这样有责任心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啊。哈哈哈”中年人豪爽的笑声暂时让渐渐尴尬的氛围轻松了一些。
“呃。”绿衣少年一心沉溺游学修炼,很少与一些大人物打交道,所以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茬,但想到刚才那种非他不可的感觉,还是硬着头皮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家主,我可以去看看他吗?他很厉害,我也挺担心他的,我保证我看到他没事了我就走,好吗?”
没有等到仝家家主表态,刚刚将钱拿过来的管家就否认了绿衣少年的请求:“少爷体弱多病不适合见人。”
“可是,我刚刚才和他交过手呀。”
“就是因为和你交手了他才会犯病的呀,准确地说难道你没有责任吗?”管家说出来的话比之仝家家主刻薄得多,但从一边仝家家主认同的神情说明了他表达的正是仝家家主希望阐述的意思。
“所以我想看看他呀,如果他没事了我立刻就走,不会打扰他恢复的。”
“你是什么人?”管家的语气变得不耐烦起来,“就算是帮助我们家少爷也是齐云赌场这二位,你关心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一般人要想进入我们仝家都要申报再三,你倒好,还变本加厉地提出这么过分的请求,啊?你算是什么人?”
“这请求很过分吗?”绿衣少年努力维持着脸上惯有的笑容,可心里的焦急却是溢于言表。
“不必再纠缠了,”仝家家主见到绿衣少年发自内心的焦急肯定了无名是没有什么恶意的,让管家意外地同意了绿衣少年的请求,“带他去看看吧,别待太久就行。”
“是。”管家对仝家家主的决定很是不解,但还是立刻转变了自己对无名的态度,“随我来吧。”
绿衣少年方才的焦虑也是被仝家家主允许了自己的请求后的喜悦取缔,开心地站了起来,跟着管家走出了大厅。
如果升辰跟着绿衣少年来到了这条街的话,他一定会发现自己和升弦所见到的一雪城其实还只是冰山一角。一雪城内有着许许多多的大人家,例如此时绿衣少年所在的仝家,单单大宅就占据了相当大的一片土地。
跟着管家绕了一些路程以后,两人的脚步在一处静谧的小屋前停住了,管家回头提醒身后的绿衣少年:“虽然家主同样你可以来看看少爷了,但我还是有必要警告你一下:少爷的身体现在是很虚弱的,所以你想要看到的比如他可以很活跃地告诉你他已经恢复了是不可能发生的,我们只是暂时止住了他的病,他的身体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睡眠来缓解,我们等一下进去他也肯定还是睡着的,希望你不要大吵大闹,秉承自己说过的,看一眼就走。”
“随我来吧。”看到无名轻轻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管家缓缓地推开了门,在绿衣少年进入了以后,又蹑手蹑脚地把门关上。
这是一个不大但是很华贵的房间,精致雕刻的窗户,永远不会冰冰凉的特制地板,良好的采光,周围清新空气的环绕,称得上是一个大家族少爷应当有的房间。而此时刚刚与自己交手的少年正闭着眼睛躺在一边的床上,长长的睫毛时不时地闪动,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再往下就是一床天蓝色的被子,虽然已经是暮春时节,可这条被子看起来非常得单薄,是那种在大夏天才会盖的被子。少年白皙的脖颈和肩膀从被子上沿露出了一些,似乎没有穿上衣,眼前少年的样子突然让绿衣少年心生出一个奇怪的概念——漂亮。缓缓地走上前,想将少年的脸庞看得更加仔细一些,却被管家伸手挡住了,“做什么?”
“他都从被子里钻出来了,天气还不热,这样子会着凉的。”
“看完了吗?看完了就走吧。”
对于管家完全无视自己对于少年关心的回答,绿衣少年心中尽管有着强烈的不舍,一来仝家的神秘感有些吸引了他,自己游学这么久,听说过的大家族也是有些数目了,此时自己所在的仝家显然也不是个小家族,仝家少爷的实力更是与自己相差无几,可自己却从未听说过这个家族,甚至在一雪城盛大的比武会上也没有听说过仝姓的选手;二来还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吸引着他不要离开这个少年。但为了履行自己的承诺,他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和管家一起离开了少年的房间。
出了房门以后,管家开始解答起绿衣少年的疑惑:“少爷得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病,任何元气催动都会导致他犯病,浑身发热陷入昏迷,即使停止元气的驱动并且服药的话,只需要一些时间的静养就可以恢复,严重的话会走火入魔而亡。正如你刚才所见到的,少爷盖的是很薄的被子,不止如此,他是没有穿任何衣服的,快速地将体内的热气散发出去才能更好地恢复,你明白为什么我们不给他严严实实地盖好被子了吗?”
“哦。”虽然心中还是有很多的疑惑,比如不让盖好就说一声,自己只是想看看清晰一点少年的脸庞而已,又何必阻止?仝家少爷的功夫都这么好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过仝家的修炼高手等等,但绿衣少年并没有多说什么,好多事情都是人家的私事,刚才管家向自己解释的事情其实也是没有必要说的,也没有再固执地要去多了解一些的资格,此时要做的,就是静静离开便好。至于心中的奇异感觉,来日若是有缘必定会再见,执迷于此反而会多生麻烦,更何况来日还有比武赛等着自己呢,对身为游学者的自己,不断地在战斗中磨砺自己获得提升才是最终的目标。
回到大厅后,三人又和仝家家主随便扯了几句,就一方不挽留一方也识趣地告别了。走出仝家门外,绿衣少年向赌场人员表示了感谢,赌场人员也没有计较这点小钱,问了一声绿衣少年要不要一同回去得到了否定的答复以后,就和老者一起离开了。
绿衣少年看着一边的仝家府邸,不断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在长舒了一口气后,终于暂时放下了罕有的好奇心,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