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天殿上,释辰一片茫然,还呆呆地站立在殿门处,刚见巽阳道长的剑光消失在云天中,又见两点符光在天际处闪现,朝临天殿中飞驰而来。这一看不知为何心中又是一惊,不由自主暗暗想道:“怎么今天的剑光都这么急,该不会又发生了什么事吧?”
释辰这个念头刚在脑中闪过,就见大殿上众人都是一脸难看地盯着天上那两点越来越近的符光,可能大家这会儿心里所想,都和释辰撞到一块去了。
拜天机脸色是最寒的,他看着已经落在了临天殿外的两点符光,斜眼瞄了瞄还站在殿中浑身浴血的那位先前来报的弟子,心道:“今天还有哪儿能再出事吗?”想着见那两道符光中的两名弟子匆匆进到殿中来跪伏在地,不等他们开口,自己先道:“又碰见搞不定的僵尸了?”
那两人一愣,面现为难之色,一时倒忘了呈秉急报,拜天机微怒道:“究竟什么事,快说快说。”
那两人脸上为难之色更重,左首一人战战赫赫迟疑道:“禀……禀报大老爷……山下……山下……山下出事了……”
拜天机冷道:“山下?山下出什么事了?”
那弟子颤声道:“我俩刚办完事回山经过山下瑶青林外,发现了……役元子师叔与另外两名师弟的尸体。”
拜天机如被五雷轰顶,首次失态地从主位上跃落至两名来报弟子前,抓住那说话弟子胸口衣襟,满面惊怒之容,激动得有些失声道:“你说什么,役元子师弟死了?怎么死的?”
那弟子被拜天机这一喝吓得不轻,忙道:“弟子也是回山路过偶然发现,师叔怎么死的,弟子却是不知啊。”
拜天机喝道:“那……那除了役元子与两名弟子的尸体外,你可还发现其他人?”
那弟子已被拜天机提起,看着拜天机愤怒地红了眼,吓得双脚连抖,将头摇了又摇,连连道:“没有了,没有了,就师叔三人。”
大殿上座处,妙拂岚飘身落下,藕节般珠盈玉润的秀手轻握住拜天机紧抓住那弟子衣襟的手,柔声道:“盟主息怒,还请先回上座。”说着青木绿芒晃动,从她握着拜天机的秀手上闪过,拜天机只觉灵台一阵明朗,本炽烈的怒火刹那间全退了去,清醒后知自己失态,皱着眉头将那弟子放开,转身朝殿上行去,边走边问道:“役元子与那两名弟子本一齐同千河送灵仙下山,怎就在瑶青林外出事了?你俩只发现他三人的尸身,那千河呢,可曾看到?”
那弟子被拜天机放开,吓得瘫坐回地上,见及拜天机问话,却没力气再答,一双眼睛哀求地看向旁边的同来弟子,似欲求他来答,那弟子也是害怕,但又不能不答,只将身体抖了抖,微微朝后退了下,颤声道:“我与师兄路过时,只见到役元子师叔与两位刘师兄的尸体,并未见着千河师妹,不过看师叔三人临死模样,许该是僵尸干的。”
拜天机坐回主位,沉思道:“现时离方千河下山才不过半个时辰,以役元子师弟的修为,再加上刘福、****两兄弟,凡世的僵尸怎有那么厉害,在如此短时间内将他们三人击杀,且千河竟不见踪迹,若是僵尸所为,役元子师弟都遭了毒手,那千河必不能幸免,这事太过蹊跷,不像是僵尸的行迹,莫非是那灵仙?”
上座旁位处,斗辰真人低声提醒道:“若是尸天,这事就说得过去了。”
拜天机面色再变,莫扎克大巫师却道:“纵然是尸天,为什么不见侄女,难道那尸天会以为将盟主的女儿撸去,可作为人质吗?”
拜天机也道:“本以为四大尸天只是一个传说,不想竟是真的,若真是另有尸天出手,役元子师弟三人在其面前确是不堪一击,但若如此,千河绝逃不脱,这里面,八成是另有古怪。”他说着看向那说话弟子,道:“你好好说说,他们三人,是怎么个死法?”
那弟子见又问到自己,忙道:“役元子师叔是脖颈处现有咬痕,全身精血都被吸干,刘福师兄则是被断了头颅,看伤口处,血肉撕扯模糊,该是被巨力直接拎下来的,而****师兄右臂断裂,双眸圆睁,脸现惊容,倒像是重伤后被活活吓死的。”
张广陵寒声道:“依你所述,役元子道兄与刘福的死状,倒是僵尸惯常杀人的手法,至于****,许也该是在重伤后目睹二人死状,活活给吓死的”,说着续沉吟道,“可是僵尸向来是见人就杀,从不留活口,吸干精血也好,断首肢解也好,行了凶后尸首再是残缺终是可寻的,若千河不见踪迹,又是怎么回事?”
拜天机也满心疑惑与担心,向那弟子再问道:“除了役元子师弟三人,你们在瑶青林中,可还发现什么异常吗?”
那弟子答道:“却还有一处。”
众人眉心齐齐蹙了蹙,拜天机微瞌目道:“是什么?说!”
语调斩钉截铁,不容分说,把那弟子又吓了一跳,忙道:“在瑶青林入口处,新挖着一座土坑,看模样宽深都是一致,土坑中置着一尊炉鼎,里面还盛着鲜血淋过的米饭,饭上插着一炷燃尽了的香枝,看模样,倒好像是我派秘术中送走鬼怪妖灵的祭术,但是土坑尚未掩土,许正是祭术行了一半,被藏在瑶青林里的僵尸突然袭击给打断了。”
拜天机寒声道:“若是寻常的僵尸,尸为不够内敛不住外泄的尸气,定会被役元子师弟们随身携带的示警鉴铃所觉,事先震响警戒,绝不至于被袭击,听你所言,综合刘福、****二人死状,该是碰上了极厉害的大僵尸,尸气内敛,才没能惊响鉴铃,役元子师弟方才连带遭了毒手,只是不见千河……你确定,那香枝已经燃毕了?”
那弟子想了想道:“香枝的确是熄了,但说燃毕,其实还剩下最后一小截,这便是诡异之处,若是我门内秘术,那香枝该是吹不熄的,怎会燃剩一截?”
拜天机似乎是知道了一切来龙去脉,深吸了口气,摇头道:“原是如此,看来千河,是被那女鬼给上身了。”
一旁莫扎克大巫师问道:“盟主从何处看出,侄女被那女鬼缠身了呢?”
拜天机道:“那截硫磺灵香可藏匿护佑鬼魅不被冥司鬼使勾走,但同样有震慑魑魅魍魉之功,莫说鬼魅不能吹熄这灵香,就算是这神山上的罡风也弄不熄它,可灵香却在最后关头灭了,唯一的解释,便是小女千河,女鬼是我行法请来,灵香祭燃,我气机相连,千河与我一脉相承,同受灵香感应,本来在灵香熄灭前将土包封好,行了拜礼,便可断了这联系,偏偏祭术未成,千河自行灭了自己灵盏三灯,又遇尸为高深的大僵尸半路袭击,气机与秽息两相交互下,才使灵香随同熄灭,让那女鬼有机可乘,现在看来,找不到千河,该是那女鬼上身,于尸乱中逃了去。”
莫扎克沉声道:“既然如此,那该再派出弟子,速速下山寻救出侄女才是。”
拜天机沉吟道:“那女鬼被封印在帝临峰上多年,日夜受仙灵精气淬炼,早得了道术,恐非一般弟子能敌,但我等一代元老,却都在与尸天之战中伤了元气,现下真不知该让何人前去才好。”
半叶真人忽然插话向释辰道:“你不是想去立功吗?”
释辰一愣,疑道:“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