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州聊县境内，出一命案，地方富户郑久，为人所杀，身首异处，一时传为当地饭后之资。恰郑久为关州知府连襟，此命案一出，知府家中颇不安宁，知府遂往聊县，亲查此案。
聊县县官为官仁柔，多为百姓，但郑富户借知府之虎威，于聊县多行暴利刮民之事，当地民情甚苦。知府既到，令县官三日内追拿真凶，否则罚薪停职论处。
县官半夜白头，卧床老母泣道：“人命之事，当发海捕文，皆以一月为回复之期，此为法典所定，奈何知府下令三日？”县官叹道：“知府之言犹大于法，况为其连襟事，如火烧后院，故颇为上心，如不查出凶手，惩处又当重于法典，此为我等之不幸唉！”老母泣道：“汝苦学数十载，为官勤奋无愧，不想此案如天降噩运，要了你的前途！”县官亦泣道：“前途事小，只怕没了官禄，无法供母汤药之资，此实为吾之忧也！”
母子二人凄风苦雨之时，房梁跳下一人，矮小精瘦，目若灿星，一身劲装，手持利刃，立于二人前，朗声道：“吾为杀人者，聊县民苦，本欲先杀恶霸后斩昏官，今夜梁上观瞧，县官仁义却为我害，吾虽刺客，却以义立身，拿吾命去交差，只盼泽富于民。”说罢昂首弃刃。
知府闻凶手归案，见刺客于死牢，知府喝道：“汝当认罪？”刺客笑道：“大人此次放行，再杀一人，保证三年不犯！”知府怒道：“好一狂贼！小命休矣，还思再次？”刺客笑道：“郑久无子，其妻若死，则万贯家产尽归大人，此次大人放行，吾自当行此事！”次日，死牢现一无头尸，知府判刺客身死，一月后，郑妻外出游玩坠崖，郑家资产皆归知府。
三年后，知府告老还乡，为走近道，车马横穿一麦田，田埂处两僧，一怒目僧人道：“此为田地，为何视为车路？”另一老僧轻叹道：“心中无规，便是歧途！”
数十马车宿于聊县客栈。是夜，寒风吹入，知府惊醒，脖颈抵一利刃，刺客目蓄精光，如燃信爆竹，随时喷薄。知府颤道：“吾当年放你一命，为何今日背义！”刺客笑道：“当年吾用汝妻妹一命，换吾一命，此为交易，并无情谊，唯一三年之约，现已守约期满，今日正好来取大人性命。”知府悲道：“随行车辆金帛无数，仅管拿去，但求活命！”
刺客正色道：“刺客行当，虽为异类，然尤以法度为基，平等契约，重约守信。汝为知府，以己之喜好行公共事，聚私家财，身在要位，不以济苍生为任，而臆测法理，将已视为人主，众生视为牛羊，以栅栏圈之，手持长鞭于栅栏之外，心中仅知牛羊味美，不知食草之甘苦，今取汝命，自无变通。”手起刀落，知府遂身首异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