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战事方息，边塞军营一时安宁。
一伙夫与马夫蹲于账外，伙夫道：“听闻此次战事，大将军落单，被数敌兵所困，所乘战马甚为彪勇，竟撞翻敌兵数骑，力开一条生途，护大将军还。”马夫笑道：“此马生得体格强悍，养它之时，我就时时夸它，称其为赤兔转世，详加照看，饲料装配，一应一流，此番战事，果然一鸣惊人，方才大将军嘉奖于我，若运气上佳，也许可普官途或钱财厚禄！”
马厩内，一玄黑战马立于单槽前，其余战马于旁槽进食，一黄马道：“马将军，你此番立此奇功，不久即可配玉槽，戴黄金鞍。”一枣色马道：“马将军，战马如你般神骏，群马之中，当以你为帅！”一灰马响鼻道：“神骏杂毛，皆为人之器，瘦猪肥猪，终为桌上餐。”玄黑战马嘶啼一声，铁蹄撩起，掀翻群马食槽。
北方战事停，南方战事起，守将为大将军婿，因马夫养马有道，遂将马夫调入南军，并送玄黑宝马。当晚，玄黑战马咬断缰绳，奔向北方草原。
“我事大将军多年，南军小子，岂配与我驰骋！不如入主原野，号令野驹！”玄黑战马铁蹄翻飞，迅疾如电，道旁野草纷纷伏倒。
两僧人行于道旁，其中一怒目僧道：“此野马怎得散出人味？”老僧笑道：“此马非马，亦非人，如登半山腰，上山可为僧，下山可为民，关键于上下。”
天盖四野，青草肥美，野马栖息，忽一玄黑马冲入马群，横冲直撞，铁蹄之下，残草纷飞，脚力绝伦，一时间竟无马能与其并行。“我为帅，可有异议？”玄黑马昂首问道。一老马行到近前道：“我为头马，若你愿当此职，可交与你。”
不日，肥草渐稀，群马遂迁，玄黑马率众驰骋于草原之中，雄姿勃发，奔于马队之首。入夜，老马问道：“我等白日狂奔，却未寻得可食草之处，此时大家疲惫，心中皆有恼意。”玄黑马打一响鼻：“我等为马，生来自当奔跑，自视神骏，岂可为整日为食而忧？”
又一日，群马勉力跟于玄黑马后；再一日，群马落于玄黑马后数里；几日后，唯玄黑马奔于草原之上。
草原灼阳下，两鸦啄食一马尸。一鸦道：“此事甚怪，如此荒原，怎会有马，马足之上，怎有铁掌？”另一鸦嗔道：“少说废话，此马虽瘦，然肉味鲜美，此时快快享用，不时便有凶兽寻味而来，届时岂有我等闲话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