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药王谷大堂外的院子里,一干人等站立在一侧,徐清歌手中拿着玉佩,正在使用招魂之法。不一会儿,只见夜风呼啸,院子里的树木吱吱作响,黑暗中,一道白色的身影被慢慢地拉扯过来,正是云想容。她的表情十分痛苦,可以看出她在极力挣扎。
看到妻子,白云再也忍不住,悲怆开口:“容儿…..”
大概是觉得已经避无可避,云想容也放弃了挣扎,只是呆呆望着白云,凄然开口:“夫君…..”
听到云想容的一声呼唤,白云情难自禁,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庞,只是,手掌穿过脸庞,根本就摸不到,而云想容则越发的透明,看到白云此举,难过地把头低了下去。
“她乃灵体,是摸不到碰不着的,她现在极为虚弱,有什么话就尽快说吧。”徐清歌解释道。
看到白云情绪失控,白无情断然上前,理智问道,“母亲,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
云想容听到白无情的呼唤,快速抬起头,动容道,“言儿,我的孩子…..”白言之,乃白无情最初的名字。
“母亲…..”此时的白无情,面色略微动容,极力隐忍着。
良久,云想容才强迫自己收起悲伤的心情,正色道,“夫君,你可知我是何人?”
此时白云也已经晃过神来,深知一味悲伤根本于事无补,当务之急应该是弄清事情的始末,“容儿,我记得,你告诉过我,你是个孤儿。”
“不,我不是个孤儿,我乃北冥圣女。当年,是我骗了夫君。”
“北冥圣女?”白云疑惑问道,圣女不就是北冥国最为神秘的巫教圣女?
“嗯,当年我一时贪玩,瞒着教内偷偷跑了出来,来了西临,遇到了夫君,我与夫君相知相爱,才发现原来这样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与夫君长相厮守,生儿育女,但北冥巫教教规甚严,圣女一生不得嫁人,必须终身侍奉巫神。我不顾教规,私自偷跑出来,已是大罪,又与夫君私相授受,更是罪上加罪。他们,自然也就不会放过我。”
“难道你的毒,就是他们下的?”白云悲愤猜测道。
“嗯,我与夫君刚成亲那几年,每日都活得战战兢兢,就怕他们找上门来,不想,最后还是被他们找到了。他们要带我回北冥接受惩罚,我誓死不从,他们就喂了我毒药。中毒之后,我并没有屈服,他们又拿夫君和言儿来要挟我,如果我不从,他们将会对你们下手,无奈之下,我只能假装爱上别人,强迫你放我走。”
“容儿…..”听到这里,白云已经老泪纵横。
云想容潸然泪下,哽咽着继续道,“我回到北冥之后,心如死灰,想着既然不能与夫君在一起,那么所谓的惩罚又有何惧,也就欣然接受。”
“什么惩罚?”白无情咬牙问道。
“烈火之刑。”当年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熊熊烈火中,自己被活生生地烧成了灰。
“北冥巫教!”白无情开口说道,其声之冷,甚于寒冰。
“我死后,割舍不下夫君跟言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魂魄自己居然飘回了西临,来到了药王谷,随后的几年里,我一直飘荡在夫君身侧,我只想静静地看着你们,我想看到你们幸福地活着,那样我走得才能安心。”说到这里,云想容已经泣不成声。
“容儿,我的容儿…...”白云也好不到哪里去,面色苍白,瞬间让人觉得他好像又老了十岁。
“人鬼殊途,你既已死,就当了却前尘,投胎为人,如今你因为眷念红尘,长期停留在人世间,药王谷阳气极盛,只会使你的魂魄受损,你若再不投胎,只怕会魂飞魄散。”虽然感动于他们之前的深情,但徐清歌还是不得不说出实情。
“姑娘,我不想去投胎,夫君这样,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如果白云能够放下自己,重新开始生活,那自己早就投胎去了。如今夫君这副模样,让自己如何放心去投胎?
“徐姑娘,可有其他法子?”好不容易见到妻子,白云也万分不舍。
“法子却有一个,但…..”徐清歌欲言又止,难以出口。
“什么法子?”白云急切追问。
“养魂,用人的阳寿来延长她投胎的时间,五年换一年。”徐清歌无奈,还是如实说道。
“我愿意。”
“我来。”
白云与白无情同时开口说道。
“不,夫君,言儿,我已经死了,你们不要再为我白白牺牲。”云想容断然拒绝。
“容儿,没有了你,再多的寿命于我而言又有何意义,当年若是知道你已经逝去,我必然追随你而去,往后的日子,我只想与你在一起,过多过少,又何须在乎。容儿,等我再也养不起你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去投胎,下辈子,我们还做夫妻,好吗?”白云深情说道。
闻言,云想容再也忍不住,深情唤道,“夫君……”得夫如此,又有何求。
看到父母这样,白无情也只能紧握双拳,默然赞同,也许,这样的选择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下定决心后,白无情对着徐清歌说道,“徐姑娘,请多帮忙。”
徐清歌点了点头,吩咐道,“拿把伞来。我会在伞上施法,以后,你就寄身在伞中。白天的时候,最好不要出现在日光之下。并且,无时无刻都要带着伞,伞在魂在,伞毁魂灭,明白吗?”
“只能是伞吗?”在白云看来,一把油纸伞是非常的脆弱。
知道白云的顾虑,徐清歌淡然道,“放心,有我的法术在,一般之物,毁不了它。”只是,又要耗费自己的心神,此法,最为费神。
闻言,白云才彻底放下心来,诚恳道,“姑娘大恩,白某没齿难忘。”
“我只要天山寒火莲。”该客气的时候客气,不该客气的时候坚决不能手软,徐清歌理所当然说道。
“好,白某定当双手奉上。”为了妻子,连性命都可以舍弃的人,又怎么会在乎区区一棵药草。
见草药到手,南宋开心不已,欢呼道,“哈哈,还是徐丫头有能耐。”
“那当然,歌儿可是九哥的福星,九哥,我说的对吧?”夜非雪一脸笑眯眯。
“嗯。”夜非漓嘴角轻扬,显然,心情也不错。
玩笑之间,管家已经拿着一把伞走了进来,徐清歌接过伞就准备施法。夜非漓阻止了她的行动,担忧道:“你的身体,可以吗?”
“没事,过后只要多休息就能好,何况不还有这么多神医在么?”闻言,夜非漓才放开了手,站立在一旁,沉默不语。徐清歌则继续施法,大约一个时辰后,云想容被一股外力给吸到了伞中。施功完毕,徐清歌已经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云想容突然被吸走,白云吓得一惊,失声喊道:“容儿…..”
“白谷主莫急,大功已经告成。”说着就打开了手中的油纸伞,一缕幽魂飘落,赫然是被收进去的云想容,徐清歌把伞递给了白云,解释道,“在伞中,她的灵体会渐渐恢复,不会像之前那样虚弱。”说完身体晃了一晃,险些站立不稳。夜非漓及时伸手,把徐清歌扶到了椅子上,白无情则快速走了过来,伸手把脉。
看着这一切的夜非雪惊得眼球都快爆了出来,这家伙不是有洁癖吗,这会怎么直接上手了。
“无碍,有点虚弱,需多加休息。”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开个方子,补身之用。”
“多谢,劳烦白兄了,那本王就先带她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