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回到学校已经差不多上课。
乐婳急忙走到座位。
“诶，今天怎么这么晚？”
刚回到座位，倪一瑶就又开始唠唠。
“今天晚起了呗。快上课了，别说啦。”
“干嘛，睡懵了？一会儿上体育课，你不会没带泳衣吧？”
乐婳敷衍地笑了笑：“对，没带。”
“没事，姐今天特殊情况，不游泳了，陪你聊天。行不？”
“大姐，你哪次不拉着我聊天啊？”
“不是啊，我知道了一个劲爆的消息。虽然差不多全校都知道了，不过没关系，反正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我对学校的八卦从不感兴趣。说好了，我只负责听你扒，不参与讨论啊。”
“切，等着。你一定会在不知不觉中跟我说话的。”
“喂，后面两个女同学还在说什么。上课了，还想不想游泳了？”
“说你啊，快排队。”体委突然冒出一句
“还在说，快点！”
倪一瑶和乐婳相视对笑，说：“诶，他是在说我们吗？”就算体育委员喊得喉咙都快嘶了，她俩还优哉游哉的，像非气死人不可。
17
天空像是被风吹了整整一夜，干净得没有一朵云。只剩下彻底的纯粹的蓝，张狂地渲染在头顶上面。像不经意间，随手打翻了蓝色的墨水瓶。
晕染开的，千丝万缕的蓝。
这天的阳光和其他寻常夏天的阳光一样好，或者说更好。炎热虽让每个人失去了说话的欲望，他们都只是静静地站在树荫下，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却治不了倪一瑶的坏毛病，嘴一直没停过。
“所以，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嘻嘻嘻…，说一个让你，让你吃惊的。哦，不对不对，是心碎的消息。”
“心碎的？你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吗？”乐婳听着就觉得荒唐，又随口变了个更荒唐回击。
“喂，有你这样说的吗？不过，我要把这消息告诉你，我猜你会感激我的。”倪一瑶在想着怎么说才让乐婳有点好奇，“就是，关于你心心念念的那个，那个人。”
“你是说？”乐婳立刻转过头，挤眉弄眼地暗示着。
倪一瑶看着她，然后皱皱眉，说：“早说过你会感兴趣的。怎么说好呢？可以说，你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乐婳点点头，说：“哦，为什么？”
倪一瑶见乐婳好像顿时变了脸，停了那么两三秒，然后吐出三个字；“出国了。”
乐婳觉得心跳突然就漏了那么一拍。
瑶瑶以为她会问为什么，但乐婳却又安静了下来。
倪一瑶转过头去，看见乐婳坐在了树荫下，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前方。她也坐了下来，对上乐婳的双眼。隐隐约约中看到了一点泪光。
于是一堂体育课就这样沉默地过去了。
乐婳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尘说：“走吧。”
倪一瑶抓住乐婳的手臂，说：“你没事吧？”
乐婳呵呵地傻笑了两下，倪一瑶冷冷地说了句：“有病啊。”
18
那几年的事情真的很微妙。
她从他身边匆忙跑过，他不知道；她在他背后安静地等候，他不知道；在他打完篮球后，她在他桌上放上瓶汽水，他不知道；在他跑步比赛时，她永远喊得最卖力，他不知道。
她喜欢他，他也不知道。
还是，或许，等等的这一切，他根本不需要知道。
但，他就这样离开了。
这个，她却知道了。
19
凌晨三点气温开始下降，周围闷热的暑气散去，大团大团略微带着寒意的水汽弥漫开来笼罩在树上。
好像大家都睡着了。
乐婳做了个梦，一个很美的梦。
梦里她穿着大礼服在弹钢琴，手指优雅地在琴键上走动。他拿着玫瑰花出现了，穿上燕尾服的他同样或者说更加地耀眼……
乐婳头枕在手上，嘴角微微地上翘。
月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
空气里浮动着幸福的香气，异样的浓郁。
20
樊晟走了。
学校里依然该学习的学习，谈笑的谈笑。乐婳好像也渐渐地习惯了没有了他的日子。她比以往更加地用功。
一旦有时间，她便拿着琴谱走到钢琴房。
她轻轻地推开了门，享受着音乐赐予的满足感。
因为她坚信，梦里的画面。
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