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凄凉秋瑟的细雨中行走,寂寞是指尖的凉和心底的痛。在这冷冷的夜里,寂寞不请自来,穿过肌肤,直抵灵魂深处……
气温在这几天飞快地下降。
呵气成霜。
冰冻三尺。
大街上,廖无几人。
02
“祁然,我知道这怪不得你,这么久过去了,我也看开了,怨就怨我们这对苦命鸳鸯有缘无分罢了。现在,我也只愿我们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出世。“ 乐然安静地躺在马路上,沉默的脸在冬天夜晚的仅有的一丝光线里看不出任何表情。
浓重的雾气朝乐然头顶涌。
就这样,天开始亮了。
沾满整个马路的鲜血,还有流淌在地上积蓄起来的半凝固的血泊。
空气里是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剧烈的血腥味道,甜腻得让人反胃。
像是无数深海的触须突然朝马路涌来,包裹着缠绕着乐然,把剧烈的腥甜味道扎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深处。
她的头歪向一边,头发乱糟糟地披散开,眼睛半睁着,涣散的目光里,看不出任何的焦距。血从她的大腿间流出来,整条裤子被血水泡得发涨。
03
“师傅,麻烦你能快点吗?我家夫人可能快要生了。”司机眼看前方虽车水马龙,但却也顾不了太多,谁叫自己接了这单生意呢?
“行咧,没事。甭担心了,很快到了。”
“谢谢师傅啊,今儿我家孩子临盘,讨个吉祥,这88块就不用找了。”虽然听上去是为了讨个好兆头,可是那个年代谁要没那本事儿,谁付得起。
祁然怎么说也是个老实人,虽然这孩子他并不想要,可现在孩子也快出生了,还是自己的,怎样都不能不闻不问吧。“医生,我…呃…我妻子快生了,能劳烦您帮帮忙吗?”
04
消毒水的味道一直刺激着鼻腔里的黏膜。
一种干净到有些残酷的感觉轻轻地落到皮肤上。
无法摆脱的空虚感。
或者说是虚空也可以。
这样幽长的走廊,两边不规则地打开或关上的房门。头顶是一盏一盏苍白的顶灯。把整条走廊笼罩在一种冷漠的气氛里面。
像是连接往另外一个世界的虚空的通道。偶尔有医生拿着白色的搪瓷托盘慢慢地从走廊无声地经过,然后又不经意地转进某一个病房。
祁然和母亲坐在抢救室的外面。
紧接着又有一个孕妇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灯终于变了,医生从里面出来。
钟丽霞对着医生,问:“我儿媳妇怎样了,没事儿吧?”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中年妇女看起来似乎是主治医生,她慢慢地摘下口罩,慢条斯理地看了一眼,说“我们尽力了,小宝贝很健康,是个女孩,母亲已经……节哀吧。”
05
“医生,这个可不能乱来,我儿媳还年轻,怎么会要节哀?是搞错人了吧!”
“老太太,十分抱歉,我们真的尽力了。今天送来了两个孕妇,那位撞了车,受了重伤,小孩能保住已万幸;还有你的家属是早产,她身子实在太虚,承受不了,所以真的很对不起,我们实在无能为力了。”
钟丽霞顿时趴在椅子上,没气没力地呡着:“呵,这刚结完婚,孩子也出世了,就等着李家和我们合作了,在这节骨眼上告诉我他女儿死了,不是要我眼看着自己的公司破产倒闭吗?”
祁然觉得自己的母亲好恶心,李丹走了,她想到的只是利益而已,就算自己之前一度有多讨厌她也罢。如今错了太多了,她也给自己生了个女儿,还是会有些伤感。
“然,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孩子还给那个老家伙?”
“还给谁?李董事长?为什么?妈,这是我的亲生女儿,你的亲生孙女。”
“是呀,怪就怪在,这娃是个女娃,可若他是男孩,我肯定好好待他。”
祁然实在听不下去了,他走到婴儿室看见自己的女儿,真的还有点像自己,一样的高鼻子,就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