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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日升

人活在世上,有时,我们可以兜兜转转又回到最初的人身边。但是,谁都不会永远是最初的样子。当玲静审视着行人时,她会垂眸深思,在这些人的身上,有着何样的故事。她提着塑料袋,推门进去,见徐深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并且起身靠坐在那。闭上门的时候,她背对许久,而后转面是张若无其事的笑脸。

将金枪鱼三明治、组合餐和矿泉水摆到徐深面前的桌上,她的嘴角抽搐了下,收起塑料袋:“中午了。”徐深拧开了瓶盖,怏怏的问:“我,神经有问题?”“瞎想。没有。”她转目注意到了“叮铃当啷”的风铃,于是不耐烦地去扯了下来。扯的一刹那,紧系着的细线断了。“叮啷”,风铃滑过窗槛,朝底下落去。徐深深叹一口气:“你会走吗?不管我是否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他又说:“没事,不用回答什么。”随后,他拆开三明治的塑料包装,缓然咬下。

给长发绑上白绳后,玲静嬉笑着搓乱他的黑发,引得徐深闷惑的投来注意。“晚点我陪你去见见奈何的父亲?”她试探性的问。徐深开始继续嚼三明治,幽幽地答应了。

走廊遥远的望不见尽头,徐深看它,尽管白灿灿的,却像似一口深井。天气预报说,今天晴转多云。徐深侧过身,握住正推着轮椅的手:“我自己来。”那种自卑的心理包裹着心脏,怎么都无法解脱。玲静必定理解他,便撒开了手,默默无闻的跟在后面。

庞大的两扇铁门间敞开了一道为他们通行的空间,昏沉的空气中, 徐深知道自己又要犯病了。他们来到这里,为了了一个未完的梦。他手上的动作稍慢了些,随后狰狞地攥住毛毯。“徐深?”见状,玲静急忙探过身去。疼痛恍然成了过眼云烟,徐深直起身,面色已经惨白了:“没事。”后来,玲静不管不顾的推着轮椅,往前走,她哑口无言的,心底早已淌满了泪。当徐深回过头时,只见她直直的凝视前方,然而她看的是什么,前面…徐深自责的垂眸。

狭小的室内,徐深坐在轮椅上:“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错。是奈何的一时糊涂,还有,我的不幸吧。”奈何的父亲站立在玻璃挡板前,等候着奈何的到来。他松懈下挺拔的肩膀:“不论如何,请你原谅。”徐深意味深长地一笑,瞄了眼玲静,便收敛了些:“总有一天,我会做到的。但现在,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有关他…嗯,算了罢。”“那天我去见奈何的母亲,正巧他也在。我们起了争执,奈何在中间为我

反驳,他母亲便口出狂言,骂他杂种。”男子苦笑了下,讲当时的奈何完全不知如何回应,他觉得,母亲的话是对的。至于在他的眼里,这个所谓的母亲是否算得上“母亲”,自己也不知晓。“等我走了后发生的一切,应该就是恶梦了。”没等两人谈完,狱警身后跟着一个人,他摸了摸没了发的头,在对面落座。

轮椅后,玲静纹丝不动的僵立着,她看着一个可怜的人,慢慢地解开心结,悲痛、后悔。

暗黄的灯光下,徐深双手松弛的垂在毛毯上,内心一浪刚逝,一波又起。奈何先是目光驻足于徐深的腿,再是他阴郁的脸。瞬间,他既是惊讶又是惆怅。

“在里面,有问题吗?”男子问。

奈何摇了摇头,勉强看下父亲。

男子露出悲伤的神情,关切而哀愁:“你母亲,她是爱你的,只是从不让人看见。我也是,我也很爱你,但不得不在过去放弃你。说这些,我是想让你知道,在外面,你还有家人在等你。”有人还在等…他放下了各种混乱的情绪,直瞪瞪的凝视上父亲。他说母亲是爱自己的,他说,在外面有家人在等这个罪恶的犯人。静默许久,奈何问他:“从不让人看见?家人?”“嗯。记得你学校里的那件事吗?你母亲利用你要了笔类似抚养费的钱,才解决的。很久后我回过头来明白这些事,看清她。家人,我们就是你的家人,随时欢迎你。”

记得吗?奈何啊。他回想起母亲曾几次的反常,当即恍然大悟。难怪,那时她明明见着了粉末,纸上写着安眠药,她怎么会不知道。奈何懊悔的思来想去,最后只道出一句“谢谢”。

“我们等你,等你出狱。”

四季轮回,春来了,属于冬季的痛啊,都不见得有多伤。璀璨的蓝天白云下,玲静搀扶着徐深,走在一条林荫小道上。每步走得很均匀,徐深抬起头,用手遮住直射来的阳光。“你确定要回去工作了?”玲静一身蓝白的着装,像极了少女时候的她。徐深无可奈何的笑道:“我不是那种沉迷啃老的人。”他顿了顿,想来身边人是一名入殓师:“也不能,让你接更多的尸体。”玲静没听他的话,指着前面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你看他们啊。”“噗”的笑出声,徐深深情的注视去:“这,不是我们的将来吗?”玲静笑而不语,头靠到他的肩上。

每日的平静并未能抹去阵阵疼痛,疼完再睁眼,这个世界就别样

了。徐深最害怕的,就是错乱的将几年前的记忆当成前几日的,而把该记的美好,都忘得一干二净。他们走进一栋宽敞的别墅,徐深悄然地听她埋怨:“要是没换这房就好了,每隔几日都可以不出门。”徐深环顾了一周,宁寂无声。“你啊,就不该卖了那房。”她赌气似的嘟了下嘴,收拾起水槽里的锅碗。徐深走向她,贴到她的耳边:“我们结婚吧。”

“结婚吧”,不知掩含了多少的辛酸与无助,多少的勇气。玲静关了水龙头:“你次次的说,不想因为药物,让记忆能力衰退。我每次看到你忍受着疼痛,抵抗着错乱的神经,你清楚那种感受吗?”她哽咽的止住,“既然你不想听我的,凭什么拴住我?”玲静猛地丢开海绵。徐深视她上楼时的背影,直到她消失。自己何时想过要拴住她了?徐深久久站立在水槽前,不慌不忙的开始清洗。头疼愈演愈烈,他不禁靠到台边,擦边倒下。又来了。徐深想。

狭窄的角落里,耳畔伴随着“哗哗”的水声。徐深蹙紧了双眉,强忍疼痛。双手缠着粘腻的泡沫,洗洁精的清香不断在他鼻尖萦绕。徐深意识到了,这样不行。疼痛依然在持续,因为忍耐而淡了些。他起身后晃悠了两步,神志不见得多清晰。

“还是那样。”

“真是麻烦你了。”

“谢谢,我会尽力的…更何况,我不想放弃。”

下意识的躲到门后,徐深侧过身,小心翼翼的窥视了眼背对坐在床沿的玲静。冷淡的背影映入他的心眸,徐深听闻单方的谈话,某种疑虑猛然一颤。

雨水敲打玻璃时,他靠在落地窗前:两百多平米内,住着一对情侣。他们相爱吗?爱的。但她拒绝了。

时间冲洗去相片上的灰尘,灰尘是什么?是所有遗留的记忆。记忆是爱情,有人喜欢从过去寻找两个人的美好,用来谈笑。更好的是,现在这个人还在,是更好的。他婉和的提上嘴角,洋溢着难以言说的喜悦,它存留很久了,迟迟藏在深处。不知是什么时候,他不笑了,只觉焦虑:还是那样…麻烦…莫非是陈晨?

除陈晨以外,还有谁能帮她?不,也可能是别人。胡思乱想间,他莫名的触动了那根最为忌讳的神经。

“前天通了电话,深说他和玲静在一起。”徐母翻了个身,臂肘撑

在床上。丈夫想了想,“嗯”道:“随他们去,现在消停了。”徐母耐不住翻了个白眼,摁下空调遥控器按钮:“点不在这。你忘了啊,深很久前就打了电话,说他们在一起了的。”“所以,他好像不记得?”两人沉默了一阵,最终落回到电视荧屏。

熟睡的麻雀蜷缩在枝间,玲静笑着回忆,“麻雀”啊,她是许大了才知道的。在即将飞往加拿大前,她对一年四季不变的景物,皆感到恋恋不舍,更对上海这座城,不曾忘怀。上海,她生在这,在一个说得过去的年纪,面对着隐生情愫的男生。玲静捏了下鼻尖,羞涩的抿上嘴唇。这是段不现实的经历,时而提醒着她,曾经是很好的。

趿着湿滑的拖鞋,玲静走下楼来,瞅上惨白的侧脸。她蹑手蹑脚的站到徐深身后,用指尖戳了戳他:“想什么啊?”他缓缓转过脸:“我在想…”徐深片刻不语,玲静望他,眼里有什么黑不溜秋的东西。“我在想,你是不是该去医院了。我送你。”他说。玲静移到他的视角,呆呆的顺了下发尾:“不去了。”今天,不去了。她深视着窗面滚滚而下的雨珠,眼里不自知的含上了泪。惆怅之时,玲静似笑非笑的舒展开容颜:“你说,我们结婚?我想了下,什么时候登记啊?”雨珠从上而下,又从这滴,溶入那滴。徐深偏头思量了一番,睨视她:“人变得太快,会显得很假。”他走去倒了杯水,抿了口:“谁都不喜欢被欺骗,而我更讨厌装的人。”

“我是真的想好了。”

“还有,你真的变了太多。”

水杯“啪”的放到桌上,他拉开抽屉,将一份资料整齐的摆往面前:“是,你想好了,但完全可以改变。就像我。至于,如果你讲的是我对你的态度,我就是变了,你可以走。”他不会堕落到无事可做的境地,他需要安静,他想要一个人。

心里的自尊心日渐庞大,终究,侵蚀了那份浓重的爱意。既是厌恶又是深爱,他纠结的像幅艺术画。不晓是出于神经问题,还是根本,他又烦躁了。“是我让你等太久了,总在挑你的毛病,时不时会有恶念头。我为一切道歉,你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你?”霎那间,他回头见玲静委屈的面容,不仅是语气,皆如恳求一般。这种话听来,站在另个角度又像是道别。他默默的倒吸了口气,闷声不语。

这样的生活,两个人永远是一方在迁就,为了一个神经不正的人。他感到悲哀,悲哀自己的无能。倘若要艰难的相处,不如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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