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客房不多,玉安然没办法只能和夜苏墨同床共枕,虽说从前在宫中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可二人毕竟只有夫妻名,并无夫妻实。如今表明心意,玉安然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危险,可知道他受伤后又微微放松,转而又心疼起来。
该是多大的伤口,才至于让他睡觉只能趴着,不能躺着。
听师叔母说,腰间有一个大窟窿,应该是树枝之类的东西用力插入所致,后背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划伤,暂时不能卧躺,只能这样趴着。
虽然知道师叔母言夸其谈,但是听到她描述那些伤口时她还是心里一颤。那些伤口,都是她从悬崖上掉下来时,他接住她在那棵树上留下的。
她手慢慢的伸到他的后背,薄衫遮住他精壮的身躯,她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后背上被沈澈涂上的大大小小的药膏。
“怎么了?”或是她的举动惊醒了他,或是她的温柔吵乱了他,总之,他现在想要睁开眼,看见她。
“很疼。”她不再问,因为她知道。她将手慢慢伸到他的腰间,那最让人无法忍受的伤口。
夜苏墨一把抓住她往下抚摸的手,带着似有若无的怨气道:“别乱摸,会引火。”
玉安然“唰”地一下,从耳根一直红到脸颊,她不在意的咳嗽两声才厚着脸皮道:“就摸摸伤口,哪来的火。”讪讪地将手伸了回来。
她知道,他这样说只是为了不让她担心,他在表达他很好,还可以做很多事。
夜苏墨伸出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间揽住她:“明日让师叔给你看看眼疾。”
说起眼疾玉安然便有点退缩,毕竟这么些年,该做的都做了,该喝的药也都喝遍了,一直不见疗效的病,她并不抱多大希望。
“别,别麻烦师叔了,这么多年都没治好,也别……”
“那是那群庸医才说治不好。”夜苏墨睁开眼打断她的话,他不许她有这么自私且绝望的想法。
他想让她看见这大千世界,看这泼墨江山,看这秀山丽水,以及他的样子,他希望,她能记住。所以这病,他说能治好就一定会治好。
“师叔的医术我还未见过有他治不好的病,相信我,嗯?”他询问式的“嗯?”了一声,玉安然知道拗不过他,只好点点头。
……
玉安然是被鸡叫醒的,就是那种每天早上最勤快,最不怕被人打还坚定不移的咯咯咯的叫的欢快的“铁公鸡”。
她翻了个身,惊讶的感觉着夜苏墨居然还在身旁,她深吐了一口气,是了,大概也就只能在这样偏僻宁静的小村庄里他才能偶尔赖赖床,不用起那么早。
她小心翼翼地越过他爬起来,披上外衣摸索着出了门。
其实习惯了满眼天黑的生活,她反而觉得到了哪里都是一样的,慢慢摸着便知道哪是哪了。
岑溪正在给辛苦下蛋的家养鸡喂食,看见玉安然出来了,两手一扔手上的玉米,飞似的跑到玉安然身边。
“怎么起那么早?不多睡会儿?”
“睡太多了腰酸背痛,早起来活动活动,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她笑的甜甜的,眉眼弯弯,声音清脆。
岑溪看着眼前的俏人儿连连叹声惋惜,可惜了这么贤惠的一姑娘啊,等会儿一定得让她大展身手,将她的眼疾给治了。
“帮我做早膳?”她提议,玉安然高兴的笑笑,应答好。还未走一步,便又听见师叔母的声音:“不过你得先洗漱了。”
“……”
洗漱完穿戴好,玉安然正式向良家妇女转变了,身上穿着师叔母的衣裳,手上和着师叔母酵好的面粉。
“早上蒸点馒头,中午还能继续吃。”师叔母说的。
“要做到面不沾手,粉不掉落才最好。”师叔母教导。
“再熬点小米粥,做点小咸菜什么的,早上简简单单的食物对身体最好。”师叔母大手一挥,入锅,蒸!
待到玉安然疲惫的坐在小板凳上时,夜苏墨也已经起床来寻她,看见她老老实实的跟着岑溪做早膳倒是没有特别意外,只是满脸欣慰的朝岑溪道谢:“我娘子会做早饭真是托师叔母洪福了。”
师叔母拱手谦让:“哪里哪里,是令夫人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
玉安然汗颜,心想自己还在这里呢,你们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打趣起来了?
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沈澈在门外大喊一声:“我就知道师娘最勤快了,大早上就在做好吃的。”
齐慎一把拉住徒弟的小辫子轻轻往后一带,徒弟后退稍许:“你师娘是做给我的,你自己要吃自己下厨去。”
沈澈跳脚:“师傅你无赖。”
一顿早饭有惊无险。
玉安然坐在床上,手撑着床沿两脚悬空不停的晃啊晃。
夜苏墨静静的坐在她旁边,凝视着她。
沈澈背着药箱进来,眯起眼打趣道:“哎哟哟,我感觉到了要着火了。”
“什么?着火?”玉安然惊呼,显然是被他的话吓到。
沈澈点头附和:“有人的眼睛看得都快把你给化了,你说着火没?”
玉安然低头不语。
夜苏墨一个扫射,瞅向沈澈,沈澈伸直了腰板儿:“我可是来给你换药的,可别这么瞪我。”
夜苏墨就这么一直看着他直到他坐下,沈澈投降:“行了行了,不说还不行嘛,脱衣服。”
夜苏墨慢条斯理的脱衣。
“那个……要不,我先出去?”玉安然咳了咳,尴尬的询问。
夜苏墨还未说话,沈澈便抢答:“没事,就在这待着吧。”
玉安然心想,也是,反正她也看不见。谁知沈澈又抛来一句:“等一下师娘给你扎针。”
“……”
对于针,玉安然还是怕的,毕竟那细细小小的东西扎进肉里还是很疼的。
夜苏墨握住她的手,轻声细语:“别怕。”
玉安然点头,夜苏墨突然捂住她的眼睛。
“怎么了?”
“我不想让你知道有一个男人正在为我上药。”裸呈相见。
沈澈炸毛:“嘿哟,当谁稀罕看你呢!”迅速换药包扎。
玉安然咧开了嘴,笑的愉悦,伸手覆盖住放在自己眼皮上的手,眼睛眨了眨,睫毛挠得夜苏墨一阵说不出来的酥麻感。
“夜苏墨,你别怕。”
有你在,我不怕。所以,不必为我担忧,不必让我分散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