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诉了心意,玉安然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喜极而泣,而是尴尬……无限的尴尬。从前二人的身份说不清道不明,好像一直都是稀里糊涂的。
她不为他所动,他偶尔为她烦闷,她时常发呆想他,他总是时刻挂念她。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两个傻瓜的迂回曲折故事。
幸而,她愿意,幸而,他不弃。
“我,我们要不要先找出口。”一直待在这里,就算一直被他抱着她很温暖,可是肚子已经在闹空城计了。
她抚上他的肩,隔着青衫依旧感受到他浑身滚烫,不由地蹙眉:“要紧吗?”
夜苏墨轻柔地拂去她额间的碎发,道:“没事。”
二人互相搀扶着,夜苏墨手里握着一个火折子,不知道是何人在这里居住过,竟连这东西也还留有。
他手紧揽住玉安然的肩,一方面保护着她,另一方面……他好像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无力了,还得靠着她得到一点点力才能继续前进。
他点开火折子,惊讶的发现,眼前的这条走道的泥土墙上,竟然一路都有油灯台,且上面还盛有满满的油灯。夜苏墨有些犹豫的上前点燃油灯,这条道路,或者说这个山洞的出现本就十分蹊跷。为何会有人曾在这,为何正好他们来时这里无人。如果是去时已久,那这里的东西又为何保存的那么完整。太多的疑问围绕着他,可如今也只有放手一搏。他身边的人,此刻还饿着肚子啊。他握紧玉安然的手:“别怕,跟在我后面。”若有危险,至少不会让她和他一起陷入。
玉安然拒绝地摇摇头:“你如今身体虚弱,我要扶着你。”她,一直都不愿当一个柔弱的女人的。
“听话。”他执意要将她拦在身后,却被玉安然紧紧抓住,“我不要,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怕万一有陷阱什么的,可是,你不是要我相信你吗?把我扔下大树的时候,你说过要我相信你的,现在你是在不相信你自己吗?”一番话说得夜苏墨无话可说,只能暗自咬牙,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玉安然微笑着,纤细的手滑落至他的掌心,与他十指相握。
“夜苏墨,你不要总是担心我,怕我受伤,我虽然看不见,但是有你在,你怕什么呢?”
夜苏墨无言,只好宠溺地捏了捏她的手:“饿不饿?我带你出去后便给你做好吃的,嗯?”
玉安然笑着点头,二人继续前进。夜苏墨走的小心翼翼,生怕前面来支箭羽,或者脚下出现一个深坑什么的。然而,一路下来,居然任何事情都未发生。当他走出洞外,见到久违的光亮和那一成不变的竹林,山林,房屋时,他才知道,一路的顺利是为何。
他唇角微勾,他这算不算不请自来?二人走过小桥,听着脚下潺潺的溪水声,玉安然高兴地抱紧他:“夜苏墨,有流水声,还有桥。我们一定是到了有人的地方是不是?”夜苏墨刮刮她小巧挺立的鼻头,附和着说是。突然的一股无力感袭来,夜苏墨强撑着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似有若无地用力支撑。玉安然并没感受到什么不对劲,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一步步走过田间笑道,穿过栅栏围墙,终于来到了记忆犹新的房门。
夜苏墨再也撑不住,头脑发昏的朝地上扬去,单腿跪地,一手撑在脚下的青石板上。
玉安然急忙拉住他,随着他的滑落蹲下。
夜苏墨柔软无力的搭在她身上,头枕在她的肩上,如此了无生气,如此令人害怕。
“夜苏墨,夜苏墨你醒醒!有人吗?有人在吗?”她焦急地冲前喊着 ;她知道 ;夜苏墨不把她带到安全地带,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倒下的,现在倒下,只能说明,他放心了,他安心了。知道她不会再有任何危险,于是,他稍微歇息了一下。
果不其然,玉安然叫喊了两声之后,便有人打开门的声音,她听见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从竹梯上踏下。接着便是身边一轻,夜苏墨已被一人抬走。
“哎呦,你个糟老头子,不是说明天吗?墨儿怎么今天就来了,还这么烫,快快快,快扶进去。”一个清响明亮的声音响起,女子嚷嚷着。
知道他有救了,玉安然放松地吐了一口气,手臂突然被人一抓,玉安然吓得一跳,只听见那女子又折回来,拉着她的手臂在她眼前晃了晃,问:“姑娘看不见?”
玉安然礼貌的笑笑,而后挣开自己的手:“顽疾,多年了。”
“唉,苦命的孩子。”女子叹息一声:“那跟我进来吧。”
“刚才那个男子怎么样了?”她抓着她,就刚才她说的那一句墨儿,玉安然猜测,夜苏墨一定和这家人有关联。
“没事,他师叔和澈儿把他抬进去了,保管明儿就活蹦乱跳的。”女子自信满满的拉着她大喊一声。
“……”
这话怎么说的……好像要埋人似的抬进去的。等等,玉安然突然杏仁圆睁,对着那女子不可思议的问:“师叔?”
……
夜苏墨醒来时屋内已然点起了蜡烛,窗外黑暗不明,他四处巡视着,还是原来的样子,除了……
他动动手臂,玉安然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然后豁然扑向前,抓住夜苏墨的手:“你醒了?”夜苏墨点点头,忽然意识到她看不见,又哑着嗓子开口:“嗯。”
听到他的声音,玉安然才反应过来,摸索着身边的茶壶和茶杯。
还好师叔母体贴的帮她将茶壶放在了手边,否则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都没摸透她上哪给他倒茶去。
夜苏墨接过那杯清茶一口饮下才觉得喉咙舒服一些,可还是有些不适,刚想和她说两句话,门外便不适时地响起敲门声。
沈澈端着一碗药汤进来,嘴里还一边嚷嚷:“这可是我师娘给你做的,不是我熬的,再难喝也得喝。”
玉安然腹诽,原来师叔母熬的药很难喝。(难道还有什么药不难喝吗?)
夜苏墨看着眼前腰间墨玉身白衣的男子,脸上不禁浮现笑意,他还是如此。
沈澈将药端给玉安然:“趁现在他虚弱,好好整整他,一定要他将这碗药喝完。”
玉安然点点头,默默的将碗里的汤药吹的温凉。
夜苏墨张嘴欲说话,沈澈却打断他:“有什么话等你病好了再说,就算要打架我也不会欺负一个伤患。”然后二话不说,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玉安然搅拌着汤药的手停住:“打架?”
夜苏墨笑的温润,“我病了他也打不过。”玉安然不说话,舀了一大勺汤汁凑到他跟前,夜苏墨蹙眉,说好话:“太苦了。”
“沈公子说了一定要你喝完。”
“你什么时候和他那么熟了,还叫他沈公子。”
“……”
重点不在这好吗?
“那叫什么?”
“沈澈。”
那不是显得更熟吗?
“喝药。”玉安然又拿着勺子往前凑了凑。夜苏墨皱着鼻子朝后闪了闪,试图躲过,但看着玉安然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他也知道,无处可逃了。他接过碗,仰头一口倒进嘴里,就在玉安然惊讶他居然这么豪爽的干了这碗苦药的时候,手腕一紧。男性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伸出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动弹,唇间的苦涩让玉安然不由地张开嘴。一条灵活的舌头趁机而入。
玉安然唔唔地叫喊推搡着,夜苏墨不为所动,她躲,他追。二人就这样亲密无间的做着互动游戏。直到那苦味在二人的口中徐徐散开,夜苏墨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她。看着那红润晶亮的嘴唇,又看了看玉安然苦不堪言的表情,夜苏墨才高兴地哈哈大笑,这本,算是赚回来了。
听见那越发洪亮的笑声,玉安然才红着脸窝进他怀里,做了这种事还有胆子笑她?
她心一狠,手一动。闭着眼拉下夜苏墨的脖子。嗯,世界安静了。
夜苏墨诧异地看了眼前的人一眼,而后深深一笑,手越发揽的紧,唇吻得越发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