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塔敏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将与瑟密拉分开之后的遭遇向自己的伙伴和不怎么熟悉的创世主一一道来。
他原路返回本想去找之前为了保护他们而独自一人引开敌人的锡姆,不料一路往前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锡姆的影子,却是跑到了敌人的“大本营”。穿过肉铺的那条街就可以看到大城市里的那些人都聚在那儿,之前来他们所住的木屋捣乱的那批,还有他们自己村子里的那些突然发疯的人也正挤向这个由很多店铺围成的小广场。
他们走得很慢,后面的人时常撞到前面人但却没有发生争吵。很快小广场上便堆起了一个柴堆,火燃了起来,在风的帮助下也是越烧越旺。木柴不够了那些人就开始拆街道两边的店铺,也没有人站出来阻止。那些人挥着手招呼着正在拆木门的那伙人让他们快些。艾塔敏躲在雪墙后本想悄悄退回去,直到看到一个等得不耐烦的大城市人一把拽起那个正干着活的店铺伙计扔进了大火中——他认识那个人,之前去逛街时锡姆还被那人坑过,经常因为被骗而导致吃不饱饭的村里人从不会认错曾经骗过自己的黑心商家。
那人被丢进了火里,周围的人却和看着店铺被拆一样无动于衷。他们欢呼着甚至大声唱起了他从未听过的歌,火焰也继续和着他们的想法与“热情”向上蹿。
但他没能按住内心的恐惧,后面响起了脚步声,想要慌忙逃窜却误踢了那面藏身的雪墙,后面的脚步声也是越来越近。人群的欢呼声在这时戛然而止,那群人扭过头看向了站在原地没敢动弹的他,眼球突出着可以很明显地看到那红血丝,额头上也是因为青筋暴起透出诡异的颜色,牙齿外翻着,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人也会变成那般模样。身后有布料拖过雪地的声音,但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在被人团殴还是与一人单挑中他果断地选择了更容易逃过一劫的后者,不等稍作犹豫,转身就向着背后的那个黑袍人冲去。
“唉。”
他听到了那个黑袍人的一声叹息。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艾塔敏抬手在空气中比划了两下,“那个人……没有脸。”
“没有脸?面具么?”普鲁托忽地想起了不久前才在雪地里看到的那个怪人,“绿色的面具?”
“嗯,我们看到的很有可能是同一个黑袍人。”艾塔敏点了点头,“我没有撞到他,而是正好擦肩而过。随后脚步声就消失了。”因为疑惑那个黑袍人看到那群面相恐怖手持菜刀的人后为什么不跑,他停了下来,结果看见那些疯狂的人在碰到黑袍人的那一瞬似乎是恢复了正常。他们停了下来,面部的表情也缓和了,但没过几秒又变回了原本的狰狞,但又仿佛看不到那个黑袍人和站在黑袍人身后的自己一样朝天咆哮了几声转身朝火堆走去。
“真是些无药可救的愚蠢之辈呢,不是么?不过在死前能为他人贡献上小小的一点温暖也是值得感到荣幸的呢。”黑袍人回过头对他说,不过因为那张没有五官的脸让他没法看出黑袍人脸上的表情。黑袍人像是觉得他什么都没看到,便又叹了一口气,眨眼间就出现在了那火堆旁。旁边的人依旧围着火堆唱着不知名的歌,谁也没有发现站在火堆下格格不入的那个不速之客。
“是……那个人,是他控制了村里人和大城市的人,让他们通通变成了疯子。”
随后一路狂奔的他在走向广场的必经之路上遇到了受伤但还有意识的锡姆,简易处理了伤口后两人互相搀扶着打算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大城市去找大姐和之前送走的瑟密拉。“那条路是我来时的路,地上还有那个黑袍人的脚印,一步一步走来不像是和我一样的脚印,和那些疯子跌跌撞撞乱七八糟的脚印也不同——是那个黑袍人,可是锡姆却没有看到他。”艾塔敏紧紧抓着自己的脸,因为气候干燥皮肤也异常的脆弱,那几道抓痕看得普鲁托一阵肉疼,急忙抓住面前银发少年的手阻止他的自残,“锡姆不相信我说的话,为了确定那个人是否是罪魁祸首我们又潜回去了一次,他仍旧站在火堆下面,但是锡姆无论如何都看不到,就像,就像那些疯子一样!”
“看不到的话,也许只是角度问题……”他和索伦森被关在肉铺的仓库里时明明都听到了那个怪人的声音,他也看得到那个怪人啊?普鲁托的心咯噔一下,莫名紧张起来,不知道眼前的少年还会说出什么让气氛瞬间凝结的话。
“他,后来,一路都,跟在,跟在我们后面!”艾塔敏猛地抓住了普鲁托抓着他手腕的手,似乎是太过紧张或是太过害怕,在普鲁托的手上也留下了一道道抓痕,甚至还十分地用力以至抠出了血。普鲁托顾不上手痛,听到艾塔敏的话后他愣了一下,接着在瑟密拉受不了这气氛后的那一声惨叫后,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啊!之前还一直跑在瑟密拉你前面,可是,可是,可是你也没有看到他!”
“你们都看不到他么!”
说罢,他像是有一口气上不来一样,倒地晕了过去。
“除了我们仨,在场的所有人中,没有人看得到他?”
普鲁托回想起第一次“真正”见到那个黑袍人时,听到自己的问话后黑袍人没有作出回答,而是反问了他:
“你,看得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