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的生日,是我出生在这个星球上的第12个年头。
大姐曾经跟我们说过,如果找到了那个发光的东西的源头──直到今天,我才从一个刚刚交到的朋友那里知道那东西叫做“火”──我们这个村子就可以迁移去大城市,我想,这个日子最好在我12岁之前到来,因为住在隔壁村子里的好朋友就是在12岁的时候搬走的。如果在这时去大城市再见到朋友的话,我们就可以是同龄人了,他也没理由总是嘲笑我比他小、个子没他高。我想,自他搬走后我又长高了一点儿,若是我在大城市里见到他,就该是我来嘲笑他了。
大姐还说过,“火”是稀有的东西,我们要是没法找到“火”的话在搬迁的路途中就会被冻死,而且村长的年龄已经很大了,他没办法越过雪原中的那些隐藏在雪堆下的冰隙,也没有办法在暴风雪中穿行。
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一个好日子。
我在雪原上寻找走失的弟弟时遇见了一个外来的人,大姐曾说过看见脸上表情“与众不同”的还冻得发抖的人就是刚来到这个星球的,而这个蓝头发的陌生人就正好符合条件。他刚刚碰见了我的弟弟,我也有了理由上前去和他搭上话。暴风雪很快就要来了,为了让他不被暴风雪卷走或是在雪地里迷路,我想把他带回村子去,他也同意了。
在对话中我们互相得知了对方的名字,我知道了这个外来人叫做“普鲁托”,他来自一个没有暴风雪、没有寒冰、也没有大面积的雪原的星球,他的那颗星球四季长春,哪里都是五彩缤纷的颜色──从他的讲述中我知道红色便是鲜血的颜色,紫色就是他手指尖的颜色,蓝色是他头发的颜色也是他眼睛的颜色,而我的眼睛是金色的,不过我没法看到这种颜色。
他所讲述的那个世界是我在梦中才可见到的世界,是向往的世界,有充足的食物,也不用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担惊受怕。
他告诉我,他还知道一颗与我们这儿相对的星球,那边没有暴风雪,但是沙暴却常常会卷袭边境,那边也没有什么村庄,只有一座像村庄的巨大城池,有高耸入云的金色城堡和贫瘠的人民。他说如果他成为了那颗星球至高无上的当权者,他想要让那儿的人平等,把城堡换成丰衣足食的人们的笑脸。
我出生的这颗星球上没有金色的城堡,也没有“贫瘠”的人,可是也没有平等。大姐跟我说过,大城市里的原住民就总是认为自己高人一等,看不起后来搬迁过来的人,总是仗着他们有挡风的装备沾沾自喜。直到后来搬来的人多了,他们才收敛了一点,大城市也就成了雪地里的人都想到达的地方,成为了一个绝妙的庇护所。
他说他以前见过那颗沙暴星球的创世主,那是一个很胆小的人,总是说着什么“会死”,也总是把他带到很危险的境地去。但那又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人,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危险来临时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去,最后为了保护他消失在了他眼前。
我也见过这颗星球的创世主,那个披着黑袍的创世主总以为我们不知道他是谁,有些时候会跑过来讨要食物,但还是会允许我们去他的田地里拔南瓜藤。有时候这个黑袍人也会带来一些有利于我们生活的东西,就比如可以让植物快速生长的魔法“生长”,这就帮到了我们很多,村长也就没有在意过他总是来讨食物这点了。
大姐一直说“创世主兄弟俩”,但是我只能见到一个,那么多年来也只见到了这个黑袍人,另外一个创世主躲在雪坡顶上的木屋里,寻找着让这颗星球恢复温暖、让冰晶融化的方法。
看来创世主都是很伟大的人呢,不过从外表上都看不出来这一点。
他还告诉了我那个发光的东西的名字,也就是“火”,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明明世界上的东西那么多,且每一样东西都有属于它的名字,为什么“火”明明存在,我们却从来不知道它叫什么。他得知了这件事之后看起来一脸的震惊,看来“火”的确是在他的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东西。
大姐以前说过,不,我也不记得究竟是谁以前和我说过了,“火”在我们的生活中的确是不可缺少,可若是人人都有了火,那些被冰封住的湖泊便会解冻,我们的村子就会沉到水里去,所以创始主就刻意没有把“火”创造出来──大姐不会说出这种话,这也许是一个去往大城市里的大人说的。
他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就没有再正眼看过我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回到村子里后村长便把他叫走了,我被挡在了门外,虽然木门很薄很脆,但是我始终没有办法听清楚里面在说些什么──也许,是外面风太猛烈的缘故吧。
虽然有些沮丧,但是我觉得我还是异常地兴奋,我在刚好12岁的时候找到了“火”,那样的话,我很快就能同村人一起出发去大城市,很快就可以遇到以前的朋友了。等到我到达大城市时他们看见我,说不定会欣喜若狂地出来迎接我,大城市一定是一个有着五彩缤纷的颜色的温暖地方,那里不会有暴风雪,虽然可能那里的原住民不是很欢迎我们,但在那边的生活也一定会比这儿好吧?
以前的朋友们说不定会问起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遇上了几次暴风雪,还有创世主来过多少次──在他们还没有搬走的时候我们就是这样打发那些空出来的时间,他们说不定还会问我是怎么躲过暴风雪和寒风的侵袭的,那时我就可以向他们炫耀说我遇见了普鲁托,而他有着和创世主一样的神奇魔法,可以召唤出“火”,并且告诉他们那个发光的东西就叫做“火”,然后看看他们满脸羡慕的模样……
真是让人向往的再会。
见村长的房门依旧关着,我便走到村门口向外看去,远处出现了几个黑点越走越近,是大姐他们回来了。
“瑟密拉。”背后村长屋子的门突然打开了,村长站在那里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黑点,又转过身来看向我,“我们要出发去大城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