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
我唯一能想到的词语,祁渊他怕祁澈,非常的怕!
祁澈只是站在那里,不需要言语,他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堪比地狱来的修罗。
祁渊害怕得胆战心惊,家仆茶水都换过好几回,祁渊仍然没找到自己的声音,开口的意思。
我心里暗暗着急,就怕祁澈甩手而去。
能顶着压力山大,祁渊内心肯定是下了一翻功夫的,他这惴惴不安,张口结舌的样子,我不禁有些想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知这句话他听说过没有……
“祁大人,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受到我的鼓励,祁渊喝下手中的最后一杯清茶,深吸了口气,惴惴而道,“澈儿……下个月五号是个好日子,我找人看过了,适宜嫁娶。”
祁渊腆着老脸,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语炮连珠。
我当怎么一回事呢?不就是跟祁澈商量祁府办喜事,这不是好事嘛……祁渊他有至于怕成这样子吗?
不知道是祁府中何人要成亲?我不禁有些好奇,眼神瞟过祁澈如画的面孔,等待他的答案。
人啊!一旦被勾起了好奇心,时间就好比蜗牛的速度在前行。
“下个月初五,距离现在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在我以为,祁澈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却意外的开了尊口。
祁渊擦了擦额间滚落的汗水,战战兢兢的看向眼前出色的儿子,“澈儿……为父知道时间是紧迫了些,但为父保证,问媒,纳彩,文定……该有的婚嫁事宜,一样都不会缺!保证不会委屈了人家姑娘的。”
在古代,婚嫁之事,繁文辱节甚多,男女到了一定年纪,父母就回去问媒,看哪家的千金,该配哪家的公子,将自家孩子的生辰八字,交给专门牵线的媒人,由媒人筛选相合的两个人,如若男女双方,都没有意见,问媒就算是成功;接下来,媒人会挑个吉利的日子,要求男方,去到女方家过文定,拿句现代的话说就是去见未来的丈人丈母娘,去见丈人丈母娘,礼数当然不能少,金银玉器多少件,绫罗绸缎多少匹,真金白银多少两,取决于男方的家境,家境好的,出手豪阔,无可厚非,家境一般的,量力而行,倘若女方的父母,收下了你的东西,那么文定也算顺利过关,两家的婚事,就算是定下来了;至于纳彩,通俗一点说,也就是现代人所谓的订婚,在古代,订婚没有现代这么复杂,也无需请客吃饭,你只要找个黄道吉日,抬着聘礼上门即可,男方聘礼一旦上了门,代表着一对新人的婚期已经拟定好;最后,两对新人的父母,女方准备嫁妆,男方准备迎娶……
这样一套繁琐的礼仪下来,快则三五个月,慢则一两年,……
祁澈的顾虑,祁渊还是知道的,他知道,这些年,自己有愧于祁澈,他想在这件事上,尽力弥补!就不知道澈儿会不会给他机会?
祁澈思索了片刻,“这件事,我会考虑,与她商量后再答复你。”
“澈儿……为父心里明白,你是个有主见,有担当的好孩子,但是有句话,为父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到此处祁渊停顿了话语,敛声屏气的等待祁澈的回答。
话落时,祁渊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搞得我莫名其妙。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这件事我自会处理。若没有其它的事,我们就先走了。”
祁澈果敢内练,心跟明镜似的,又岂会不知他父亲接下来要说什么。他不是三岁的小娃娃,任由别人搓圆捏扁,他不想要的东西,别人强加给他也没用,倘若惹急了他,毁了又何妨!
话必,祁澈温柔地牵过我的手,与他十指紧扣,迈开双腿,阔步向前。
祁渊深知自己,又踩到了祁澈的逆鳞,惹他生气,心里暗自叫苦。
这二十几年来,祁澈视他为空气,今日好不容易,父子二人能机会说说话,都怪自己这张破嘴,脑袋一热,啥话都往外冲……
“澈儿……等等……”
我与祁澈刚离开八角亭,祁渊焦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闻言,祁澈置若罔闻,并未停下行走的脚步,我回头,一眼就能看见祁渊焦急地站在原地踱步。
见我回头,祁渊对我投来一记求助的眼神。
无论是出于孝意,还是仁义的那一种,我没法拒绝一位迟暮之年老者慌乱无神的求助,我上前大跨一步,拦住了祁澈的去路。
祁澈微愣,纵然他有万般质疑,还是停住了脚步。
我给八角亭中的祁渊无声地打着手势,示意他上前。
祁澈不动声色的,把我的小动作,收进眼底,眉眼间,散发出无尽的柔情。心地善良的小傻瓜!
面对我祁澈收了冷冽的气势,祁渊这才敢大步上前,“澈儿……为父知道你这些年受了很多苦,也不愿与我亲近,终究是我先对不住你,可你二娘她……”祁渊唯唯弱弱的说着,
祁澈衣袖一挥,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冷言道,“你不必说了!回去告诉她,看在今日她解围的份上,她打忆儿那一把掌,我不再与她追究。以后,你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我的事情无需你们插手。”
祁澈的心跟照妖镜似的,是人是鬼,是妖是怪,通通逃不过他那双洞却世间万物的双眸。
祁渊惺惺焉,打了退堂鼓。
“还有,澈儿这两个字,你们没资格叫。”
随着话音落去,祁澈牵着我的手,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