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梦雨点头笑笑。胡钟煦说:“你们看,我还行,好歹书香门第出来的…我住的四合院,听说以前主人是前朝书香门第的,我不每天从里面出来进去的嘛,呵呵。喔,下面念错了就当我故意的啊,这回不让岳清辉出头,你们看看我的水平---’眷眷心随日月同辉 千万里永在永伴/铮铮意有你我共勉 使命感长存长新’,这谁的话呀,‘使命感长存长新’,好伟大的觉悟,觉着跟写马克思恩格斯那《伟大的友谊》似的。”
韩靥笑道:“是啊,你这一说我也觉得了,亏胡钟煦你能想起来,都初中学的课文了吧?可梦雨,怪不得你能当团委了,有光荣的基因,那你父母一定很党性吧,家里挂这样的条幅。”
王梦雨看也不看那副字,起身说:“没有,只有我爸是党员,家里也没什么党性之类的啊,看你说得我们一家好像革命家庭似的。还说做咖啡呢,你们非叫我坐着,要不咱俩去一块儿弄几杯吧。”
韩靥马上懒懒地好像恨不得钻进椅子里的态势,打个大哈欠,说:“让我歇会咱们再去吧,中午吃了饭就赶路过来,你们俩也不渴吧,要不别麻烦人家病人了?”胡钟煦刚刚坐下来,见状,说:“喝还是想喝点,得了,你累了就歇着吧,而且王梦雨,他们俩小孩儿似的,别再碎了你家的高级杯子盘子的,还是我来打下手吧,喝着呢。嗳,对了,刚才那你爸呀---”他降低声音问了,又说:“怎么今天不上班?”
“他是大学的老师,又不坐班---那来吧。”王梦雨说着先进了和这个厅隔着一道墙而已的厨房。我看胡钟煦还在脱大衣,便将早就拿在手里的外衣扔到另一张略微拉出来一点的椅子背上,说着“胡儿,你坐着,我来吧,谁说我就会碎了人家的东西,叫你们看看我多能干吧”,跟着进了厨房。
王梦雨让我先洗手,自己从头顶一个白色的柜门里拿出一个我不认识的用具和一个不大的圆铁罐,上面写的牌子我也不认识,那个年代,反正看了是外文就觉得高级,当然也许30来年后的如今也没什么变化。加之这个铁罐看起来比常见的雀巢咖啡的包装又小巧精致了许多,便说:“这么好的东西招待我等,你爸不会回头埋怨你糟蹋了东西吧。”
“看你把我爸看扁的,而且这也没什么的吧,就是一个澳洲来的教授做大学之间的学术交流演讲时候认识的我爸,他送了两罐儿这咖啡,还带上了这个煮咖啡的用具,我是想给你们尝个鲜,其实一般般,反正我是没觉得比雀巢好,倒是听过有人说人家国外真正懂咖啡的瞧不上雀巢那类速溶的品种,那也许是我做的咖啡没得要领,可想想咖啡还能怎么做,就是倒上开水,再加上奶粉和糖,无非比例问题,最多就是再按照个人口味放多放少的区别而已,这上也只是说了说产品的特点和名气,没什么大不了的地方,是吧?”她指了指罐子上密密麻麻的英文。
我夸张地做了个悚然向后的动作,说:“这么多字,别说英语,就是中国字儿我都没耐性研究,我这是来探视,不是参加考试啊。”
王梦雨笑道:“看你说的严重劲儿,我自己也没仔细看过,就是本来听到你客气了,我好意想宽慰一下的。”我说:“我也是玩笑话,我就是听说过咖啡用鲜奶配才好,糖不能多,对了,放盐绝对不行。”对日常生活从来更不得要领的我搜肠刮肚地想出这一句。王梦雨扶着打开的位于头上的橱柜门,笑着说:“别这么逗我啊,幸亏我没拿着杯子,要不非碎了不可,这简直是嘱咐人睡觉要闭上眼睛一样的废话了,你去把这个接满了水吧。对了,你们怎么想着来,是谁提出来,你?不会吧?”她忽然很是随意的口气一边忙着手中的活儿,一边问道,但是声音小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