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管怎样,那叫上我干嘛?”我写好了这条信息,想想后没有发出去,这时,听到冷朝阳已在收尾说:“今天大家就开开心心地吃吃喝喝,明天…哦,明天周日,后天开始,都得重整精神,拿出最大劲头来,至于结果嘛,我相信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好,不多说了,长的讲话还在后面呢,聚餐开始。”
大家一阵哄笑,开始热热闹闹地吃喝起来。除了工作一向出色的部分人员,所有事关年终业绩与评价的揣测、惶惑,毕竟还是未知世界里悬而不决的因素,而且是年年都不得不面对,年年都来折磨人的心魔,与其凄凄惶惶顾虑,不如坦坦荡荡等待,或许这是其他没有自信的同事与我共通的想法吧。
到所有菜品上齐,大多数人也兴味阑珊时,柔部长终于一身工作服的扮相姗姗来迟。
“大家坐下好了,接着吃。”柔建国来到为他安排好、与冷朝阳相邻的座位旁,两手向下压了压,叫唯一站起身的方鹏坐下,他自己站着说:“我这是赶紧赶过来的,都要出门的时候,被赵总叫去,结果一聊就是半个小时。这连工作服都顾不上换,就紧赶慢赶地先去了人事和后勤他们那儿,也没顾上吃几口,光说话了---”
“那您歇口气儿,来吃些东西,这都几点了,您也要注意身体,训话不急,我们今天都打着彻夜听您指导的决心了。”冷朝阳说话时,柔建国另一边座的财物科长方原早已起身拉开座椅。
柔建国坐下,一边吃着,和左右的人聊了起来。我看看表,已经7点过半,盼着部长大人能讲了话好散会,我可不愿意第二天一大早,还要从这附近的公司宿舍耗时1个多小时往家赶。
这次柔建国颇解人意地草草吃了不长时间,便说:“大家也都吃得差不多了,我就简单说几句,然后都会去好好休息,为剩下这不多的时间争取好点的成绩养精蓄锐。说实话,我现在压力非常大,经济形势这么差,最受挤压的就是我们这种私营企业,人家大国企背景、资金、人脉完全不一样,国家又都支持,哪像咱们姥姥不疼、奶奶不爱的是吧,全靠自己夹缝中求生存,大家在亦庄这儿年头长的应该有感触,当年一起在这个地方办厂的,还有几个建在?我们再怎么,好歹也开了第三处厂房,虽然目前就是仓库,可规模大了,生存压力就不是递增,是几何级增长啊,便又赶上经济萧条,赵总今天跟我聊的时候也很担心啊,要不是有活动,我们聊到夜里,怕是也聊不完。”
“赵总也是,干嘛不留下你聊呢,形势这么紧迫。”我心下埋怨一句,想想头头们都这么悲观,首先买单的怕是员工吧,可最近自己回了家,就一直在网上看招聘,几乎没有一个像样的信息,经济不振看来已经到了一定深刻程度了吧。我不由叹口气,迷茫的将来没有多少希望,索性放开心态,爱咋咋地吧。如此想了,躲在位子里打开手机。
有一条罗文德的微信,写着“在会上挨了训,今年怕是不好混啊,什么都开展不起来,靠,我下半年别说签个单子,连跟客户见面谈的机会都没有,如今我自顾不暇,司花的事儿等等再说吧,有了进展我联系你,放心,不会冷落了你。”
“嘿,这叫什么话?”我嘴角露出一丝笑,除了发去刚才写好的一个,再回信道:“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也无所谓被不被冷落。”然后给曹伟和王舒湲发微信道:“亦庄线车少,十一点末班。向天再借一个胆,欲问讲话何时完。要是同意一起干,摔杯为号、一起向前。”
半晌,曹伟回信道:“我不敢,您也不用麻烦向没谱的老天爷借,我的踏踏实实给您,这样您就可以自己去问了吧,呵呵。”很快王舒湲的微信也到了,先是个笑容符号,然后写着:“您这么有创作热情,回头好好给我讲点您在师院的故事倒更好。”
我就像要推销的商品有了买主,高兴得笑容浮上面颊,只是展开尚不充分之际,坐在一旁的采购部另一个同事马崇哲拍拍我胳膊道:“嗳,叫你呢。”
我随口就答应一声“哎“,才看向大多坐着干部的桌子,方鹏看着我,说:“今年日本贸易这一块,采购量是下降了得有20%多呢吧,昨天我看的,有点不确信,可确实下降得有点儿狠哪。”
我只好说:“呃…没有吧,我当然看了,记得是19。7%还是19。3%来着,回头我再看看,反正还要做出全体的和各个部件完整的对照表。”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不太明朗的效果,柔建国沉吟的面目有些灰暗,声音不大爽朗地说:“嗯,我一直也关注这一块,三崎很重要啊,不仅是咱们的合作伙伴,还是最大的客户,技术也依仗人家。我们所有要打进日本的产品,全得靠人家,可你们看中日这关系,日企都不想在中国待了似的,就前两天吧,日本三得利决定退出中国,你们听说了没,才和青岛啤酒合作多长时间啊,就说走就走,连设备什么的,全都不要了,好像没一两年的工夫吧,他们的合资。啧,这形势真是的啊。所以我觉得这一块,还是需要带动能力强的人抓一抓,可---诶,老冷,你们这儿,用人指标是几个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