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为什么?”问完却马上明白过来,不由得后悔问的话,在对方看来,以为是做作地装傻,才要补救些什么,王梦雨一边换鞋、脱着外衣,一边看了看周围说:“太热了是难受,不过岳清辉,你看她家厅真大欸,我上次一来就特喜欢这种格局的,特敞亮,那么大的窗户,你看咱们一般住的那种吧,就没称得上厅的地方,窗户也都特小不说,昏沉沉的还特压抑是吧?看这多气派呢。”
我这才注意环顾四周,韩靥凑近她的脸道:“你们住的?你们—-”她指指我,“什么意思?”
我的不解中,王梦雨已经满面通红道:“就是我和他都是住的普通老楼,格局都一样—-不过我也是猜的啊,他家我可没去过。”
韩靥却笑起来道:“你紧张什么,我就是奇怪,随便问了一句。不过我不上回你来就说过,你家的才雅气,我妈就知道摆上看着豪华呀,贵重的家伙显摆,我觉着忒俗,尤其这个酒柜,我喜欢简单明快,可又说不了大人,他们爱怎么就怎么呗,反正也不是我的。”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件足有2米以上宽并且极高的银色家具映入眼帘,给了我这个当时自己家里,由于只陈设着最基本家具,因此还很无知的认识上以很强的视觉冲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酒柜表面的雕镂风格让我一下子想起圆明园那个著名的水法,或许缘于这方面见识的贫乏吧。柜子两个边沿圆润的形象饱满雅致,倒并无任何俗气的感觉,里面稀疏但整齐地码放了洋酒和瓷器,对酒我既不懂,也没有兴趣,瓷器虽然不懂,但是头一回看见扁圆形造型的瓶子,还有斜靠着摆放在基座上,上色鲜艳、刻画繁杂的盘子,外形无不巨大。它们的上面一层,则是些陶瓷材料的仿果蔬的工艺制品,有栗子、葡萄、苹果等等,也是色彩斑澜,煞是绚丽。
“这不挺好看的,倒是我这个外行也一眼看得出这个柜子挺高级的,里面的摆件儿也够意思,不是老东西吧,现在哪有做这样家具的地方。”我上前细看着说。
“你对酒也有兴趣?”王梦雨来到身旁问。
“我?滴酒不沾!”对酒毫无兴趣的我马上否定道,“多好的酒我都懒得看,更不要说喝—-你能有兴趣?”看见王梦雨迷蒙的双眼里带出疑问,我笑了笑说:“你问的’也有兴趣’,所以我以为你喜欢。”
“啊,我是说韩靥家的人兴许是喜欢所以摆着,你和他们一样呢,就是’也’了。”王梦雨说话时有些慵懒和随意的笑态让我感到亲近,至于观赏洋酒、酒柜和摆件,完全是暂时空闲中的排遣而已。于是有些心不在焉地说:“家具和这样的陈设嘛,我一窍不通。嗳,你今天的眼睛怎么有点特别,是…”我想问是不是涂抹了什么,竟然忘乎所以地凑近了看着说。
“挺好看啊,和往常一样。”来到近旁的韩靥的声音。而王梦雨面颊的绯红让我猛地意识到行为的不妥,连忙撤开些身体,拿出擅长的装模作样本事随便往其他地方看了眼,便指着对面说:“喔,这么大啊,那个油画也够气派的啊,你家这纯是西式风格啦,是要给咱们这耄耋老帝国注入点文艺复兴的营养?我还头一次看见这样的呢。”嘴上如此,心中其实牵惹的总是王梦雨的双眸,即便她明明就在一旁。
其实,今天在蓟门桥车站看见走下公交的王梦雨,就有种说不清的让人怜爱亲近的感觉,也许是因为雪后湛蓝的天空、清新的气象里,头一次相约的见面吧,或是那一刻真正注意到的她那对修长秀美的眉毛,更可能是缘于那双时不常带着些倦怠或者惺忪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