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去,岳清辉?”来到跟前的王梦雨稍稍摆了摆手问道。
“随便溜溜,看有没踢球的---老师好。”我站住了说。孙子琪点头笑笑。我正要走开,王梦雨轻轻碰了一下我胳膊,说:“这不是没人踢球吗,那这是…去图书馆?”
“呃…不是,就是到那边看报纸,一般周一还没有登意甲的结果,这周二了,也该有了吧。”我说了又看看那个男子。对方保持着刚才的笑容,态势完全是等着王梦雨接着一起走路,一丝嫉妒轻快地滑过我大脑,但似乎没有停留的念头。
“什么意甲…哦,对了,那孙老师,我正好找他有些事,不好意思,您先…”王梦雨看一眼对方,随即目光转向我,一副期待我不要走开的样子。这令我大为意外,同时喜出望外,一定也令孙子琪意想不到,他不由得愣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清楚的“哦”,再看了看我,笑一下,颇为勉强的样子点点头,独自走了。
“他叫什么来着?”我看看那人的背影,再低头问道。
“孙子淇,才几天你就忘了,哦对了,你不是团员,他也许管不到你,忽略了也不怕。”王梦雨看他走远后说。我转向她,问道:“你找我是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就是今天午饭吃多了,不想回宿舍,回去就是躺着---你怎么会不是团员,高三时候,不管学习好坏,不都入了,你什么本事能例外?”王梦雨微笑着问道,又指指图书馆方向,说:“我也去那边吧,而且你是18?”
我只好把没有入团的原因再解释了一遍,并告诉说我上的师大附小很牛气,83年没有按照教育局要求改成6年学制,所以小学5年毕业以后,同学大都比我大一岁,然后说:“听金婉珍说,大学里面的学生活动,都是团支部的名义组织,所以我不能参加。”
“她开玩笑了,除非你不愿意参加。”王梦雨露出她甜美的笑容说。
“那要不要交费用?”随着来到公告栏前面,我虽然更想看着她的面容说话,却还是要假惺惺地看向橱窗里的报纸,其实一个字也没读进脑子。王梦雨说:“你倒提醒我了,班费大家都有份,一次5块钱,多吗---不过现在也没什么活动啊,别抱怨我光收钱就行。”王梦雨说罢,真的伸出手,大大方方地看着我,非常浅的一丝笑容,但在我看来,也有着别样光彩。
“啊,就收啊?我钱在包里,那我下午上课给你,不过就是没准儿不够,那我就明天再补上。”我摸着只有几个钢蹦儿的裤兜难为情道。
王梦雨噗嗤笑了,说:“我开玩笑的,你紧张什么,真要有活动的时候,大家凑钱就行了,哪会一下子就收那么多钱的道理,保管起来也麻烦,放宿舍不放心,可天天带在身上怎么行。不过你真是跟刚才那个孙子琪完全相反,前两天和他说过话,他好像说他是初中的班级里第一批入团的,哦,刚才就是偶然遇上的,没说两句话,就看见你了,正好。。。诶,可你高中老师那么开明的话,得有不少高中同学都没入?”
我说:“我是忙着学习上进,忘了交入团申请,到高三最后那学期,我们班里就差3个没入的了,其他3个班加起来才3个,一共13个人---”
“什么?”王梦雨抓住我胳膊,似笑非笑的样子道:“3加3哪儿出来了13哪?”我笑道:“高二还有一样忙着上进的7个,学校的团支部准备把我们批发处理,但前提是申请书必须交,说’进组织必需装门面,走形式不忘讲原则’。”
“呵呵呵,你就瞎说吧,学校能这么调侃自己?说白了,就是你没申请啦?”王梦雨笑容绽放、开心的神态说。我点头道:“我不是没有孙老师那么光辉高大的形象吗,就没给团组织添堵。”
“孙老师?哦,你说孙子琪啊?他可不只是早早入团的先进分子,好像马上要入党了呢,不知道谁这么在乎他,反正这和现在能做系里的团支部委员有很大关系,学校这样的机关单位肯定是看这些资质了,所以我爸老嘱咐我要主动参加学校团委活动,说这些都会记录到档案里,将来工作单位会看。”
“你爸想把你培养成大学干部?可咱们大专的话,够呛吧?”
王梦雨少有的不以为然神情说:“我本来也没这想法,我哥不听他们的话,大学毕业以后不读研究生,也不争取留校,所以我爸老是对我寄予期望的劲儿,弄得我好大压力,我也不好明着反对,有时候听听,不惹他生气就是了,你在家肯定就更桀骜不驯了吧?”
“我多听话的好学生!”我认真争辩说。王梦雨笑道:“你急什么,反正看你行事风格特任性,家里肯定让着你。”我不由得把目光从本来也没有看进去几个字的报纸挪开,还稍稍靠近她一些说:“那不一定,李鸿章年轻的时候就恃才傲物,很任性,后来做了直隶总督,把他老妈接到天津,他妈没有像那时代的汉族女人裹小脚,还在坐轿子的时候把大脚丫子撇出来,招惹得人笑话,李鸿章就劝她注意收敛,结果她妈说脚大连他爸都不敢责怪,现在居然被儿子数落,然后绝食抗议,吓得李鸿章连跪了三天赔不是,以后也由着他妈随便怎么着。”
王梦雨听了,却没有我想象中的会心笑容,看着我道:“你举这个例子,也没说明你是个很顺从的人啊,不过怪不得你会写,知道的典故还挺多,王秀茵就说你讲出来的老是一套一套的,而且给我们看了你写的那首《花迹》。”
“还凑合能看?”我有些紧张地问,生怕她给出不佳的褒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