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说得高兴,而且没有往前走的意思,我也就随着她的话说:“倒是听说过日本美国那样的有钱国家,学生能打工挣钱,可中国打零工哪轮得到学生干粗活儿,李馨琪能干嘛?俄语系我认识的俩男生搞磁带翻录,也就挣个零花儿,没什么意思,说是做生意都勉强。”
“李馨琪那个不是小打小闹,说是倒卖BP机,利润特高,所以她牛着呢,你没看她穿得,那个风衣至少300来块呢,而且她还自己在外头租了店面,真厉害。”王梦雨说着话,又继续往前走起来,但极为缓慢。我感觉几乎没有迈步就已经推着车子跟了上去,一边说:“她那人,我觉得比男生还能吹,而且你怎么突然说起生意经来了?特不搭调,呵呵。”
“是啊,你说咱们都是从小就被教育得,穷才对似的,可上个学要这么多钱,我是想要有钱,哪怕比现在一般工资高一点儿,我哥可能也愿意自己在外面找房子先住着了,其实他这么回来,自己也憋屈啊,而且怪没面子的,嫂子不光是闹脾气,来了也确实太挤了,所以我哥急着做生意。”
我笑道:“反正你们姐妹也是够独的。”王梦雨说:“不是,你不懂,女生大了,就得一个人单住—-喔,宿舍情况不一样,另说。我跟我妹的作息、习惯什么的又都不一样,她这两年要为了高考拼命呢,晚上多晚睡的时候都有。你以前复习得晚吗?”
“还行吧,我能吃苦。”我点头顾自说,半晌没有反应,扭头看见王梦雨满脸的不可理喻之态—-“我发现你夸自己特自然的口气。”她说罢笑声清脆得头一次让我觉得像韩靥。
我认真道:“真的,去年6月份的时候,为了看一场荷兰西德的欧洲杯半决赛,我做习题等着半夜开赛,可…嗨—-”我使劲一拍大腿,苦着脸说:“那样不是痛苦吗,想着这样能坚持。结果到1点多钟的时候实在熬不住,就告诉自己先眯瞪会儿再起来,好嘛,睁眼的时候大太阳都准备走下坡路了,现在想起来那叫一个后悔没坚持到底,起来我妈还说呢,’大周末的,你调的什么闹钟啊,半夜那叫一个吵吵,还好几回,要不是我去关上,不知道吵到什么时候,你自己倒睡得死猪似的踏实,怎么叫都没反应’,我还跟我妈抱怨说了干嘛不使劲叫我起来。”
王梦雨笑得捂肚子,停下脚步说:“不行,你让我笑会儿再走,逗死了,亏你自己说得这么平常。”
“那可不,经典啊,就那场,荷兰可算报了74年世界杯决赛的仇了,我印象里,大概大赛里头一回赢西德吧。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恶,现场直播没瞧着。噢,扯远了,要不要我扶你走。”
王梦雨象征性地轻轻推了我一下,走起来说:“讨厌,我走不动啊。要说起来,我哥也爱看球。对了,这下看电视又多了个竞争的了,我喜欢的他都没兴趣。”
我诧异道:“你家就一个电视啊?”
王梦雨说:“我爸妈屋里有,可跟他们多半看不到一块儿,厅里还有一个,这下得…还好了,一般我不在家,可放了假的话,是吧,反正关键我哥他这事情麻烦在希望太渺茫,你不知道,中国盖个楼多不容易呢,好不容易有点儿房源了,又得先顾着学校里的领导,这回是本来分配的事情有了些眉目,所以我哥才办的婚事不是,结果刚好分管这事情的副校长换了人……”
这次,我不敢打断她说话来明显地表示出没有兴趣,勉强耐心地听她说起大致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