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膝而坐,意念投入身体经脉。只是用一丝丝意念,按照息元道路线,运行气息。
顿时,严凉只感觉天地模糊了起来,又化成了气体。随着他的运行气息,流入身体。
相应的,那丝意念所引领的气息,也沉重无比了起来。
而外在的,他的身体也又一次感受到了空气如水晶球般,四面八方的束缚。
他心念一动,抬了下手,感觉好像托着一百斤的棉花似的。似不受力,但又沉重。
这是空气的特性。他知道。
他挥了下手,发现无论往哪个方向,都是这么重。
严凉这次,是真的想对了。
天地对他的微弱束缚是引子。息元道是方子。他意念通过引子,打开方子,共振天地气息,以达到调用。因此,意念是药量。
所以,他只是用一点点意念运行。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可以的。
就是这副作用,天地的束缚,太恐怖了。一旦运行气息,副作用更大。
安静的修炼就有危险,若他运功时,敌人来袭或其他什么意外,他无法动弹。这后果,不敢想象。
至于这效果,这剂药,未知。
感知着那一丝意念,牵引着沉重的气息,在经脉内吃力的流动。他不禁激动了起来。
因为感觉的到,气息走过经脉,那一路竟然产生了丝丝热流。
就好像,一个人在山道中,拉着三百斤重的铁块。虽然吃力,但铁块所过之处,必然产生热量。
这热量,正是严凉梦寐以求的东西。看来这剂药没错。
不待他用意念引导,这热量自动遵循息元道的规则,一一流入他的五脏六腑。
“啊!”
顿时,他的腑脏隐隐一疼,随即热流浸入,又一松。就好像大冬天的,不眠不休上了三天班,忽然一泡温泉。
这种反差,真是畅快无比,当即他有些忍不住的呻吟出声了。
这是能量在修复他的隐伤。当即,心中狂喜起来。
这一激动不要紧,意念瞬间增加。那体内的气息,顿时远超比例的增加。他心中不由一窒。
这就好比,一个人拉三百斤重的铁块很艰难,你见之不忍。于是,你又给他加了一个人。却没想到,你加一个人,那铁块却是加了四五倍。
而两人不知,当即被绳子拽倒,摔了个结结实实。还摔断了一只胳膊。
严凉就是如此。
由于意念波动,瞬间增加的气息之重,让他难以运行。
他只感觉心中一闷,还来不及反应。便感觉到,身体周围的天地气息,受内息牵引,又要压的他动弹不得。
他大惊,连忙撤出意念。但,反差力还是冲到了他的内脏中。当即又是一口死血吐出。
这就好比,半山腰,一块大石头正压着一个人匀速下落。而这个人,心有不甘,想逃。他猛然撤力,想逃出石头范围。
可是,他刚撤力,一步还没迈出。却发现石头突然加速下落,瞬间又滚了过来。于是,他不仅要接住原来的重量,还要接住石头多出来的这股冲劲。
严凉这一激动不要紧。旧伤未好,又多了一股新伤。
他算是明白了,乐极生悲的意思。
其实,他只需要缓缓撤出意念就可以了。但,他没有经验,再加心情狂喜转惊惧,波动大。这才,又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亏。
当即,他再也不敢想其他的,就维持住原来的意念强度,缓缓运行内息。
就拿捏住这个强度,不敢加,也不敢减。真是小心无比。
气息运行非常缓慢。以往,是呼吸间,便可一个周天。如今,以他的估计,大约要一个时辰。
但他仍然是高兴的。不过,却是不敢再让心绪波动了。
一丝丝一缕缕热流,无穷无尽般。被气息在经脉内摩擦出来,随即如百川归海,统统流入五脏六腑。
腑脏的修复,一痛一畅,严凉咬牙坚守。表情三个轮转,真是精彩。
“呼~”
一个时辰过去,一个周天完成。严凉缓缓吐气,随即撤回意念,完成收功。
他这才开始进行思考。
一个周天,便让他的伤好了两成左右。这放在以前,是不敢想的。难道,这天地的束缚,就是境界?
师父说的境界,是快。可我被束缚了,不仅没快,还慢了!
这……
严凉皱眉苦思。
“啪!”
一水滴声,打破了他的沉思。这才感觉到,自己已是满头大汗。
“嗯,慢慢想吧。不管这束缚是不是境界,但功法能前进,我就一直修下去。”严凉抹了一下大汗,当即决定再来一轮苦修。
可是,他动了一下自己全身的时候,才明白自己的消耗。
“头晕,浑身酸软。以前还真没有经历过。”
以前修炼如同龟爬。意念,带领着气,根本不受阻力,自然也就没有消耗。如此,哪来的头晕。
至于经脉,也是不受力。就好像一个大人,在山道中拉着一块砖头,哪来的摩擦?如此,又哪来的浑身酸软。
哪像如今,是拉着三四百斤重的铁块!
不仅人被累的不轻,那山道自然也被磨去了一层。如此,头晕、身疼,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了。
虽然,他只是用一丝丝意念,但时刻维持这种强度,也是一样累。
就好比,写字。虽然是不用多大的力,但让你写四五个小时,估计也累的够呛。
感知着精神和身体,双重耗尽。
即便严凉再想修炼,也不得不停下了。当即,他冲了个冷水澡,换身干净衣服,倒头便睡了。
深秋的风格外的凉,今天又是小雨。打在瓦上,啪啪直响。
“张老,不好意思……”
“队长,这次多谢你了。没想到,那逆子竟如此大胆,差点闯下大祸。”
“自己心爱的女子,与别人定亲,谁人不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张大哥和闲姐姐是相爱的,那杜公子真可恶。”
黄昏,四人刚踏进门槛,便看到严凉坐在床上发呆。
严凉醒了有一个时辰了。
他没想到,这一睡,竟然睡了三个多时辰。看来精神和体力的消耗程度,还在他的预料之上。
不过,严凉并不是发呆。
而是,他做梦了。
一朝离开十几年的家,十几年的依靠,他心中自然是难以放下。
再加前天的生死一线,今日的功法再进。人生的如此起伏,悲喜跌宕。即便,他的心已经强壮了不少。
可是,他仍然想跑回去告诉师父,告诉师兄,告诉师姐。
但,他不能。
江水淌淌,此岸彼岸。不见音容,但望见这江水,就看到了你的一生。再一愣神,发现那原来是我的倒影。
顺手一抓,我感觉到了这空气的熟悉,原来那只是一梦。
慢慢的,在四人的吵闹中,严凉听到了天地间的雨滴,淅淅沥沥。听到了远处的秋风,瑟瑟不舍。
“严大哥醒了,我给你带了饭。”一有些怯生的声音,把严凉的思绪拉了回来。
雨滴渐落,秋风别离,梦终要醒。就让这思念,永远藏在我心里吧。
严凉吐气一笑:“谢谢。”
这一笑,似乎这粘稠的秋意,也稀释了几分。
“严兄弟这一觉睡了好久啊!”秦汉走来笑道。
“严兄弟练功之拼命,真让我这酸儒佩服!”儒生陈书竟还对严凉行了一个书生礼。
“严兄弟。”老者也一点头。
看着手里的饭,听着大家的嘘寒问暖。即便是严凉有些冷的心,也不由动了一下。
“谢谢。”严凉低头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