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做母亲不是应该维护孩子吗?”
她的眼眸充满了苦涩。
“我母亲长期处身在被虐打的环境,她不但没有反抗我父亲的勇气,反而越来越盲从,甚至曲解维护我父亲,社工曾到我家进行家访,但在我母亲刻意维护下,我父亲的恶行未被人发现,自那一刻起,我才决定要走。”
我心中十分嫌恶,鄙视道:“孩子不是母亲的一切吗?怎会对丈夫的恶行视而不见呢!怎有资格做人母亲。”
瞥到她眼眸映照出来的痛苦,不禁暗斥自己不该在她面前说她母亲的坏话。
她凝视著我,带着谅解并说:“你说得对,她不配做人母亲,但做子女的是无得选择的。”
她喝了一口柠檬茶才再说:“那年,崇济抵不过父亲再次虐打,有一次他拿着菜刀杀了他,本来他是自卫杀人,理应无罪,但我母亲拒绝为他作譔,并诬陷他自小是个虐待狂,他常虐杀小动物,后来变态到杀父亲。”
我睁大双眼,感到难以置信,这个世界竟有如此狠心的母亲。
她苦笑:“她认为崇济毁了她的家庭,他不杀父亲,家就不会毁。”
我皱著眉,忍著不发声,但心中想:“这个家由程父第一天动粗起,这个家已毁了,为何要怪崇济?他的母亲只懂推卸责任。”
她猜到我的想法。
“你认为我母亲蛮不讲理,其实我也是,只差一点点崇济就要在牢狱中成年,我母亲的供词足以使他入狱,幸好有一个社工不眠不休找証据,証明他一直受虐,这宗官师才可以完结。
我不禁说:一个和崇济无亲无故的人也愿意帮助崇济,但应该爱他的亲人却要迫他入绝境,难怪他偏激,所以他不会见我母亲。”
“你要劝他见你们的母亲,难怪他生气。”
我不想说的是我也有点生气,我最讨厌虐儿的人,向脆弱的儿童下手是最卑鄙的懦夫。
我想你帮我劝一劝他。
我站起来,严肃道:“我不会帮你,因为我觉得崇济无错,那个女人竟然有面目要求崇济见她,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她不单没有帮助他,还要推他去死,他现在只是不见她已是便宜了她,换着是我,我可能会扁她一顿。”
“我明你的想法,当初我也很像你这样想,当社工找到我,要求我照顾我母亲,我也万般厌恶,直至她和我说,我母亲一直也有精神病,她做事有逻辑,但她的逻辑你永远无法理解,她的病是因为长期受虐待而造成,她也是受害者。”
她低声地啜泣起来。我只好奉上我整包纸巾。
过了一会儿,她平伏到情绪,才再说:“我曾以为我逃离那个家就可以有幸福,但其实不是,过去其实永远跟著我,我只有去面对,逃避不是一个方法。”
“崇济可以骂我们的母亲,但绝不可以逃避她,逃避代表他面对不到过去,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会得到幸福吗?我要他见母亲不是为了满足一个将死的人,而是要帮崇济走出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