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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艾”

很平常的一天,小艾跟阿三在放学后照例绕道去修车老汉的房子后面抽烟。他们扒开厚厚一堆破自行车的车胎,拿出来一个打火机和半包烟。阿三叼着烟,鼻子不停的嗅来嗅去,然后破口大骂:“****!这个死老汉又在轮胎上尿尿,明天我去砸了他的窗玻璃”。小艾坐在地上点着了烟滋滋地吸着,拉了拉阿三的衣服,无奈地说:“你快省省吧,这又不是你的地方。再说那个老汉住的离你家又不远,万一他去找你妈了,你就真完了”阿三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再没说话。

“你哥那事怎么样了?听我妈说那家人闹得挺凶的”。阿三看着小艾,表情很焦灼。

“我哥。。。”。小艾的心被刺痛着。他想起那天半夜的一个电话,从此他家就经常是他一个人,三餐不是在阿三家就是在邻居家。邻居是个伶牙俐齿的小女人,她喜欢吃辣,因此她家的院子里一年四季挂着不同的辣椒。春夏的时候把干辣椒碾碎,用滚好的油浇一遍可以拌饭吃。秋天的时候有新鲜的辣椒,煮、炒、烤是她的最爱。到了冬天,她的菜缸里又是腌好的辣椒。所以小艾在很久之后每次吃到辣椒时都会想起那个小女人。

“判了三年,不准假释”。小艾轻轻地说着,表情平静。

“****!拿了20块钱就判三年,还有没有天理了?”阿三很激动,虽然他跟小艾的哥哥并不熟。

“法官说那是抢劫,不是拿”。小艾轻轻的纠正。虽然他并没有表现出痛苦,但是心里却在翻江倒海。他又何尝不为哥哥打抱不平呢?还记得那是个夏日的下午,他在法院门口等了整整一天,因为他哥哥当时还是未成年,所以只有他爸妈才能出庭,没人叫他去,他也不敢去。终于等到夕阳西下,他坐着爸爸的摩托车回了家。在半路上他看到一块地里盛开着向日葵花,残阳如血,向日葵的花又是那么鲜艳。光与影之间,他的生活从此开始变得模糊。他看着爸爸那宽厚的脊背,真希望他能转过头来安慰一下自己,可是爸爸什么都没说。摩托车轰轰作响,在地上留下了一道窄窄的痕迹。

也许就是从那天开始,他便一直跟阿三在一起了,一起吃饭,一起玩耍。爸妈有时会匆匆回来照顾一下奶奶的起居,但匆匆来又匆匆地走了。留下小艾在家里,还有一只整天不回来只会给别人家看门的小黄狗。

“呼”小艾吐出一股浓烟,扔掉了还在燃烧的烟头,对阿三说:“走吧”

阿三也扔了烟头,转身对着轮胎堆撒了一泡尿,然后提起裤子跟在小艾后面走了。

路边房子的烟囱里冒出滚滚白烟,炒菜的味道在街道上弥漫,也在敲打着小艾的肚子。他并不想回家,回家去也是冷锅冷灶,搞不好还得啃干馒头。他转过头看见了一堆辣椒,瞬间他的眼睛亮了,他想起了小女人。“或许吃顿辣的也不错呢”。想到这,他加快了车速,朝家里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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