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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相由果

茫茫雾气接天蔽日,就算将神魂之力散开也只有几里远,很难以辨别方向,也幸好雾气不重,湖心岛隐约可见,才不至让周衍迷了路。

走了有一顿饭的功夫,周衍就觉得水中有黑影接近。黑影速度极快,在水底划过道道暗流,逐渐汇集到他身后。

哗啦一阵水声爆响,周衍身后卷起一道巨大水花,一条人长大鱼越出水面,大鱼通体暗红,却是鱼身狗头,尾鳍大如蒲扇,在这湖水之中带有天然的隐蔽,即使以周衍的目力也很难提前发现。身上鳞片足有拳头大小,厚重无比,防御极为惊人,犬牙交错的大嘴带着腥臭之气直接咬向周衍的后腰。

周衍侧身让过,一拳重重打在鱼腹之上。鱼腹柔韧无比,弹性惊人,十分力道打过去,倒有四五分反弹了回来,震的周衍拳头发麻。反观大鱼,只掉了三两片鱼鳞,身形一扭,重入水中。

周衍眉头一皱,暗道糟糕,脚下真气输入加快,速度猛的往前一提。

果然,这次试探更像是吹响了攻击的号角,无数大鱼接二连三跳起,却因周衍突然加速扑了个空。但仍有几个窜到了他的身前,宽大的鱼尾一摆,虽未触及周衍,但怪风袭来,险些让周衍吃了大亏。

大鱼数量众多,死伤一两条对它们毫无影响,但若周衍不小心被伤到,却是大麻烦。想到这他抽出长刀,运足真气,尺长的刀芒透体而出,吞吐不定。刀芒晶莹如玉,乃是周衍刚刚领悟的攻击手段,虽极耗真气,但切金断玉不在话下。

周衍将长刀一摆,反手对着大鱼就是两刀。血光飞溅,偌大的鱼身断成三截,还未落入水中,就有其它大鱼跃起抢夺,一时间血肉翻飞。争抢中又有大鱼因此受伤,血腥气弥漫,更激发它们的凶性,水面搅动,一条条暗红脊背翻涌,不知多少大鱼互相攻击,水面水底乱做一团。而周衍则轻飘飘拐了个大弯,绕过鱼群继续前进。

湖心岛承接了湖面的暗红色,与湖水几乎连成一体。岛上怪石嶙峋,树木藤蔓不复之前的高大,却更加密实,在浓郁有如实质的灵气笼罩下,血红的枝叶诡谲异常。

登上湖滩,就有一条小径在林中若隐若现通向岛中。小径地面泛白,如同铺了一层乳白色的胶膜,显得怪涎无比。可惜身处这样的环境,稍待久一点就心神不宁,若非如此倒是个修炼圣地。

周衍将浮起的诸多念头压下,准备穿过丛林进入岛中。

“轰!”

一片火光中,烈焰击彻底摧毁了地上扭曲的铁斑蚰的外壳,一股绿色的粘液混杂着腥臭与烤肉的香味传了出来。不愧是洞天之地,铁斑蚰在外面最是普通不过,对周衍根本就不是威胁,在这杀起来却要费上一番手脚,以烈焰击的强大攻击也只能勉强破开它的防御。

周衍不去管地上还在扭曲翻滚的铁斑蚰,大袖一卷,地上一株带着三瓣紫花的草药连根拔起落入玉盒之中,正是满了百年年份的紫桂苏。不愧是中央之地,灵药无论成色年份都是上上。

穿过小径并未耗费太多时间,路的尽头,两座低矮的山峰如同两座门柱,将一道石门夹在当中,上面一块斜放的巨石上被打磨出一块如镜的平面,上面镌刻了三个古字“如意门”。

周衍微微一愣,竟还有如此奇特之地,门内当是这洞天的中心了吧。他举步上前,小心的穿过石门,并无任何不适,这才放心大胆的进入。

石门内,翠枝倒卷,绿草茵茵,百花齐放,姹紫嫣红,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与门外血红色的主题格格不入,如同从血色沙漠进入了热带雨林。灵气粘稠如雾,吸上一口都抵得上一时半刻的苦修了。

只一瞥,周衍就发现了数种灵药,一簇一簇就像人工种植的花草,十分喜人。而在众多的灵药中央,一颗碧绿小树亭亭玉立,环绕在外的灵雾争先恐后的扑上。众多灵药环绕而生,药枝摇曳,如朝拜自己的君王。新抽芽的嫩枝翠绿喜人,树上一颗金黄色的圆果,无数光华绽放,周衍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金果被无限放大,充斥了整个空间。

一个模模糊糊人影对着他不停的喊着什么,周衍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女子的面容逐渐转清,长发飘飘,眉似远黛,琼鼻樱口,一双晶目中满是关切。

“周衍,你没事吧?”终于听清女子的焦急,却是在担心他。

“周莹?”女子正是自己在望京实验室的助理,也是姓周,与周衍乃是本家,也因此,二人之间也多了一番亲切。

“这是哪啊?”周衍下意识的问道。

“实验室啊!你是不是太累了怎么晕过去了,要不要叫医生看看?”

周衍抬头,茫然的看向四周,这不是自己在望京的实验室吗?怎么突然回到着了?难道自己之前竟是在梦中不成?

周衍一掀左袖,那青叶印记依然清晰的印在那。

“你什么时候弄了个纹身,还挺好看的,很特别。不过你真的不用看医生吗?或许你该休息一下,最近一段时间你太累了。”周莹依然关切的说道,熟悉的声音让周衍感到了一丝温暖。

“刚刚联邦的颜秘书长来电话了,约你见面,要不要我给你推了?”

周衍还在琢磨自己身上倒地发生了什么,并没有注意这位助手正在以一种奇怪近乎崇拜的眼光看着他。

“哦,不用了,我现在就去!”周衍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下意识的答道。

巨大的虚拟显示屏前,传回的是遥远星空的画面。

“周衍,难道你……”周莹话没说完,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是哪?”屏幕上金银符文闪烁,显得异常神秘,这样只觉符文越闪越快,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你这杂种,也敢与我相争!”一群七八岁的孩子围在一起,指着中间的一个男孩大骂,男孩依稀可见周衍稚嫩的面庞。

领头的男孩将手中的一块石头用力丢向周衍,后面的孩子纷纷效仿,顿时数块石头砸到周衍身上,有一块甚至砸到眼角,猩红血液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扁他!”领头的男孩一指周衍,一群人冲了上来,将周衍推倒在地,拳打脚踢!一股愤懑在周衍的胸中膨胀,眼前却又是一黑。

无数的场景流转,既有地球周衍的经历,又有此界周衍的人生。一幕幕如幻灯快闪,如浮光掠影,让人心驰目眩,两段人生一时难分彼此。

周围的空间一时变得极静,周衍只觉得自己再无半分重量,须臾间精神升到了极高极远处,周围是无尽的黑暗,深邃而神秘,只有极远处偶尔见到璀璨的星光闪耀。无尽的天边,一个亮点首先出现,起先只有针芒大小,转瞬就已亮如白日,淋漓的光带从亮点中抽出,绚烂了夜空,如美人薄沙,如皎皎银月,梦幻而玄奥。

周衍此时已经完全陷入了幻境之中,丝毫不觉那道石门已经轰然倒塌,更没有发现那枚金果放出无量毫光,将他整个渲若琉璃,一道玄而又玄的神光悄无声息的化入周衍眉心当中。

倒塌的石门前,臧天释咬牙切齿,浑身狼狈,这一追,竟从边缘一直追到了中心,此地已无路可逃,夺了青蚁露的家伙定然就在石峰之后。

周衍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不知过了多久,金光逐渐黯淡下来,直至微不可闻。即使没人打断,用不了多久,周衍就会自行醒转。臧天释的身影却出现在入口处,脸上带着惊讶、欣喜、愤怒,还有一丝丝大仇得报的解脱。

但周衍对外面的变化毫无察觉,更不知他已经身处险境。那光点中央端坐一人,虽处极远,但却偏偏看得清清楚楚。此人一袭玉质白衣,面容清晰,却看过却忘,但又让人忍不住想再看一次。周衍一遍又一遍的沉迷,却始终无法记住这个面容。他胸口突然一痛,整个星空如梦幻泡影支离破碎,眼前又变回湖中岛的那片草地。

周衍低头一看,胸口多了一截闪亮的剑尖,鲜血顺着剑尖流下,染红了大片草地。张狂而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哈哈!居然是你,真是冤家路窄,和该我出这口气!”

这一剑直指心脉,瞬间截断了周衍所有的力气,他身体一软,摔倒在地上。余光隐约间见到了陆家庄遇道的那个白袍魔修,竟然是他!

“你两次戏耍于我,不知死活!作为奖励,我会将你的魂魄炼入白骨幡,再将你的肉身炼成尸魔。你这肉身也算不错,没准能炼成筑基期的尸魔,倒也是我的一大助力。”

狂妄的笑声响起,臧天释上前一步,将气息微弱的周衍踩于脚下,正想一剑彻底解决他,视线却扫到了草地中央的金色果实。一阵炫目感让臧天释微微有些头晕,却并未如周衍那样出现幻觉。

“相由果?!”

臧天释的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他放下垂死的周衍,直奔过去。

他蹲在树旁,如同发掘了宝藏的赌徒,惊讶与狂喜交织在眼中。金光已然内敛,只在外面偶有闪过,远不及刚刚玄妙。他却不知,这果实最大的好处已经被周衍取走。

臧天释从怀中取出一个精巧的黑色木盒,心中暗叹:“也幸好我此次出来准备充分,这养灵木的盒子可不多见,本身就是一件宝物,若是用普通玉盒,难免伤了灵性。”

就在他要将相由果敲落时,背后突然恶风不善,有人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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