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在寺外凉亭边发呆,看旁边溪水静静流淌,因近日水势渐缓,几处弯角水深处溪水平静无纹,济公只看着水,下意识放开法力,气息竟能稍微触及水面,似有无形之手在拨着水面画圆,时而正,时而逆。
望着水面,济公心想:“几次都在华云龙手下吃了亏,他身手甚好,如不是我有点仙法皮毛在,有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他自是武艺高强,但我身怀仙法便数百万人中也不见得有一个,这样还拿华云龙没办法,可要笑掉了修仙之人的大牙了。”稍有懊恼之意涌了上来分了心,那无形划水之力也再不能继。
济公暗道:“如何能让仙法派上用场呢,我近来倒是领悟了一些粗浅的法理,若是将法力的微粒促使其剧烈运动,周围温度会升高,而将法力微粒维持住静止不动,则温度会降低,应该是别人冰火之法原理了,且试试可否能派上用场。”随即运气纵起法力去激荡周围一枯枝,运气半天只累的眼发黑晕也不见有火起,去摸了下树枝只是微微烫手,不禁沮丧起来,心道:“这待练会,那华云龙都老死了。”心里的不甘挥之不去:“这隔空能升温起来,我前世见到只怕要吓得跪下来,今日我会了此法,又复何用,躺着烧洗澡水么?”
他终究是个乐天之人,稍微挥去了不快,便自嘲道:“起码我还会逃命之法,不是我夸口,看遍这世间,我跑起来,恐怕也少有人能追到。”想到今后要用逃跑来面对艰难险阻,只觉得这样豪言说得也不是很理直气壮了。随即又想:“曾有人说过,身体是第一序列的机器,我虽然没有能用的仙法,但却有别人没有的知识,何不自己想些武功出来,结合我仙法使用,也算是土法炼钢呀。”
既然开始想办法,济公头脑里各种主意不断闪过,首先想到的是太极,济公想这太极最擅用力,别人就算来了千斤之力,我运起仙法,定能缓缓将他力量化解,再趁此破绽击败他,自己试了试又摇摇头,心道:“我有这时之法,早就能看出许多破绽了,还去抵消别人的力量,岂不是脱了衣服放屁么。”忽然眉毛一扬,心想:“以往和别人动手时,我都能打到人,只是力量不继,只能跌对方几下,现下倒有个好方法,便是这‘腰马合一’。”只见济公手离了旁边一拳粗的树干寸许,用气护了拳头,潜运时之法,力从脚根处起,控制着腰部扭动,将力用到了拳头上,快接触树干时,陡然用起时之法将出拳速度增加了几倍。只听轰得一声,树干竟从中断了。只听旁边杨明叫道:“师父好大的力气。”
济公朝旁边看去,只见杨明满脸敬佩,古晶和赵斌在旁都看直了眼,随即摆摆手道:“我这招‘血染东方一片红’如何”。杨明道:“我平生未见。”古晶道:“好俗气的名字。”
济公见杨明眼睛微红,也不知如何宽慰他几句。只听见杨明说道:“我这是来谢过济公出力救我师父,只是天意难为,我听闻小师弟说这栽赃之事也是那华云龙所为,这几日陆续来了几个兄弟,到那林中又查看了一遍,那华云龙所设机关陷阱起码不下七八处,可见他欲除去我,不知做了多少事情,我师父也是被牵连受害。”说到这里不禁声音哽咽。
杨明吸了口气继续说道:“现我与那华云龙已是不俱戴天之仇,我需要下山布置探查,所以来别过了师父,我二师弟从那以后也不见了,若是师父见到,可叫他来助我报仇。”
济公答应了,杨明便和赵斌下山去了,古晶一路去送。济公觉得刚才的拳能派上用处了,又运起打倒了一棵树,笑意刚上脸来又僵住了,心说不好,我每遇到那华云龙时,仙法时灵时不灵的,要是运气不好,岂不是还是任他宰割了。这下可难住了济公,再无办法可想。
忽然济公想起那渊鱼给的牌子,心道那人可是不知深浅,应该能帮我出个主意的,方摸出木牌欲默念时只听旁边林中有声音道:“快别念了,我恰好就在旁边。”只见渊鱼从树从中走了出来,以手捧腹,脸带笑容。
济公不悦:“你一直在偷窥我?”渊鱼笑道:“可别说那么难听,我早上心情不悦到处走走,忽然想起来看你一眼,还真不虚此行,仿佛看到了皇帝的玉扁担,释迦的金粪勺,你好似用那补天填海一样的想象力,筑起了一座烧煤窑。偏生你还洋洋得意,这表情可让我绝倒,你可知我数年都未笑过了,但见了你,愉悦是一波接一波而来啊。”济公见渊鱼谈笑自若,也自发的亲近起来,笑道:“我就只会这几招有什么办法,依你看来这些招式如何?”渊鱼道:“你来对我试试。”济公也好奇,运起仙法就一拳打去,只感觉力已用尽拳头却还离渊鱼有一掌远,于是向前走了半步,又用力打去,只见力尽处还是离渊鱼有一掌远,心知有异,留拳不发。
济公道:“这么说来这些招式是无用了。”渊鱼说:“也不是说没用,对付点凡人足够了,但是对付凡人何必这样,我教你个最好的法子,有人用刀要砍你的时候,你只要侧了头用脖子去迎,这样才是最快。”济公说:“别说笑了,其实我之前还在不会仙法的人身上吃了亏,每次我要运起仙法时总觉得法术失灵,陡然感应不到周边之气,所以伤了两次,你可知道为何。”
渊鱼皱眉却嘴角扬了起来,似是不屑回答,终于还是说道:“这附近无非两种可能,要么是那躲起来的修仙者干扰了你的气,要么就是那小道士的天师符。”济公一听感觉奇怪:“小道士?渊鱼你可认识华云龙。”渊鱼懒洋洋地答道:“我对普通人没有兴趣,你要是问修仙者,天选者,生而知之者再来找我。”济公更奇怪了:“那你说的小道士又是谁。”渊鱼说:“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他在找天师符和龙牙,所以见过他几次,若是他寻到了那天师符,你可拿他没办法,那符的威能,压住你是足够了。”
济公叹道:“我看正是那天师符,那是被华云龙盗去了,难怪总是拿他没办法。”渊鱼忽然问道:“那天你不是在找龙牙吗,但我看你似乎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你只要找到那龙牙,便可破了那天师符。”说话间陡然渊鱼暴躁起来,脸上戾气大起说道:“和你说话甚是烦躁,好像对三岁小孩一样,都不知道你明白点什么。”说完便闭了口,像是懒得再说一样。
济公暗想这渊鱼脾气甚怪,我又怎么惹他了,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那你帮我找到龙牙可好,那天也说过我可以找到,而你会助我。”渊鱼翻了下白眼,说道:“好。”济公心想:“这可不一死鱼相么。”
只听渊鱼说:“当时叫你留了的剑还在吧?”济公忙领了渊鱼朝大碑楼去找剑,路过大雄宝殿时,渊鱼停了片刻,自言自语道:“真未想到我会来到寺里,哈哈,哈哈。”济公见他发疯,也懒得理了。
两人进了大碑楼,济公找来了湛卢,渊鱼闭眼抚剑,说道:“不错,可用。”便让济公拿了剑,左手作剑诀指到济公胸前,右手虚抬向天,念了三句咒:魁!破!可!看向济公说:“我助了你,你可帮我什么呀?”济公心想他眼界甚高,不知能看上什么,于是诚意道:“你有事时可和我说,我必全力助你。”渊鱼笑道:“许得多大愿,吃得多少亏。”左手忽然发力,济公只感到周围的气全涌了过来,足是他平常能感受到的数十倍,心里也吓到了,心道这渊鱼竟然能调动如此多天地之气,究竟强到了何种地步。正想着就感觉那些气都往身体里灌,只挤得济公有窒息之感,但又感觉周边数里之物都能感应到,不由得头痛欲裂,剧痛之中法力不受控,只见意念所及,旁边一个蒲团乎的就烧了起来。
渊鱼仍是看着济公,只说道:“别乱施法,周边可没有水龙。”说罢右手就朝济公脑袋拍了下来,济公只感到力有万钧,疑惑道:他要杀我?似乎已看到自己瘫倒在地,稀烂如泥。忽然眼前一黑,只隐约听到渊鱼说:“成了。”
济公只觉昏昏沉沉,窒息感已不在,只觉得似是肚饿,似是困乏的空虚。睁开眼时,仍是在大碑楼,只是渊鱼早已没有踪影,心里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得闭目调息。
过得一柱香时分济公方恢复精神,觉得周边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只是隐隐约约觉得似在梦中,这时窗外阳光斜斜照到柱子上,只见柱子部分漆已脱落,上面刻了几个小字,忽然想到一事,不禁冷汗直出,心乱如麻。却不知济公想起何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