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酒会结束,那酷似标子之人也一直没有再出现过,天水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看花了眼。酒会大概在十一点结束,天水接了唐峻夫妇来到酒店门口,自去地下车库取车。
天水在散会的人群中,也没有见着那人的身影,他就像在空气中蒸发了,突然之间就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天水百思不得其解,心下茫然的朝地下车库走去。
这一下倒没找太久,几个大步就跨到了那辆黑色大奔面前,天水将手中遥控器点了一点,只见奔驰的安全灯闪了两闪,再“咕咕”叫了两下,锁就已经解开了,天水伸出右手,就欲去拉车门。
正在这时,天水忽然觉得自己身后气流有异,像他这种练过武功之人,对身边的一切动静都特别敏感,当下将头向左一偏,只听“呼”地一声,一只拳头在间不容发之际从天水右颈边穿出,拳风带得天水右颈生凉,那拳不等用老,猛地变直捣为横扫,小臂直朝天水右脸扫来。
天水在躲避刚才那一拳的同时,就已经想到了此人变招的各种可能,但各种应对之法,在此时都只求自保而不是攻敌,因为敌在身后,自己不明敌情,冒然出击,只会让对方抓住破绽。
眼见对方小臂扫来之力势不可挡,天水只得双腿一屈,硬生生的将头降下了三寸,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避过了这一记臂扫。那人攻势不断,天水刚一半蹲弯下腰,他一扫落空,便闪电般的屈了右手,小臂一抬,一个肘锤便朝天水后颈当头压下,来势生风。
天水心头暗吃一惊,心想此人变招好快,能在瞬息之间攻势连绵不绝,而且似乎也已算到了自己躲避的路线。
但当此情形,哪容得天水多想,眼看那人肘锤已碰到西装立领,当下只得铤而走险,右腿忽出,一个贴地扫膛回旋,朝那人足踝扫去,因为之前天水两次变招,都没能摆脱那人的连环攻势。
天水也绝没想到自己避开了那人的两下偷袭,对方还能如此迅速的连环发招,如果再继续一味躲避,那人招数层出不穷,被动挨打的局面一定摆脱不了,所以只有果断出招,攻敌之所必救,险中求胜。
这几招连环攻守,只在瞬息之间,天水一腿扫出,那人陡地跃起,半空中左足抡了个半圈,朝天水右脸扫来,这一招似乎也是料敌先机,他料定天水必会出此攻敌招数,因此一跃之下,便忽出左足攻击天水,简直配合得天衣无缝,避招出招都如行云流水一般,挥洒自如。
天水这时已经知道遇到了劲敌,对方显然也是从小习武的练家子,就凭刚才这几下,和自己也就在伯仲之间,如若正面交手,自己凛然不惧,但此时被他占得了先机,一个应付不慎,就会吃大亏。
但天水岂是等闲之辈?眼看对方伸腿扫来,当下抬起左手成掌,由左至右斩向那人左小腿,只听得啪的一声,如中败革。天水这一掌虽然挡住了对方这迅猛的一脚,但掌缘隐隐发疼,这一下已经测出了对方的力道,似乎比自己略大。
双方过了几个回合,天水却是和对方一个照面都没打,这一掌拨出了对方左腿,刚好那人又是被拨得转了半圈,恰恰将后背对着天水,但当此形势,又怎容得天水去细细打量那人,刚觉得他背影熟悉异常,那人便又发动了攻势。
转眼间天水便与那人拆了数十招,地下车库昏暗的灯光下,天水在双方迅速移动之中,也一直没看清楚那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只觉得他身手了得,而招式进退之间,似乎和自己有些相似,不由得越打越是怀疑。
那人却出招一点也不迟疑,攻势连绵不绝,一招紧接一招,逼得天水不得不出全力招架,就算心中有疑点,也来不及细想。二人拳来脚往,攻守交加,竟是谁也占不到便宜。
天水重伤刚愈未久,这时初遇劲敌,剧斗之下,不有得有些后力不继,额头已冒出点点汗珠,知道久斗对自己不利,偏偏那人不肯放松,手底下又是好生了得,天水别无他法,只得苦苦支撑。
又斗数招,天水左肋伤口隐隐发胀,正暗叫不妙,那人忽地后退半步,停手不攻,天水吁了一口长气,来不及去看那人样子,伸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这才一抬头。却不知这一抬头,这双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只见对面那人面带微笑,身材厚实,站地如松,却不是两年多不见的标子是谁?
天水害怕自己再看花了眼,忙伸手又揉了揉眼睛,那边厢标子早已扑将上来,一把抱住赵天水,大声叫道:“水哥,真的是你!”天水这下再无怀疑,也伸手抱紧了标子,一时激动,口中再也说不话来。
良久,标子才放开抱紧天水的手,但双手却不离天水肩膀,双眼如呆,怔怔的看着天水,久久没有移开视线,似乎是要瞧瞧清楚,眼前此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水哥?
天水毕竟冷静,逐渐平静了自己激动的心情,拉着标子的手道:“标子,果然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人了呢?”标子笑道:“水哥,两年多没见,身手还是这么好,你还是那个我佩服的水哥。”
天水也笑道:“你这小子,原来试我来着,要不是我重伤刚好,你能占得了便宜去?”标子奇道:“重伤?怎么受的伤?他娘的,谁敢伤水哥你,他不要命啦?”天水闻言一惊,心中想起虎哥的话,难道标子真的是龙虎堂的老大?
标子见天水不回答,眼神又有些异样,接着问道:“水哥,你咋了?”天水正色道:“标子,我问你,你是不是长海第一大黑帮的老大?”标子闻言一愣,道:“水哥你也知道龙虎堂?不过这跟你没关系,你告诉我谁伤的你,我找他算账去。”天水冷笑道:“跟我没关系?伤我的人,就是龙虎堂的虎哥,你找他算账去。”
标子脸色大变,道:“什么?阿虎?他为什么要伤你?”天水道:“他那时要是知道我跟你的关系,也许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放我一马,但标子,我对你们龙虎堂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不敢恭维。”当下说出了自己受伤的来龙去脉,在天水的心里,以为标子一定是知情的,而且肯定是这次事件的主使者。
却不料标子听天水把事情讲完,却脸现诧异之色,道:“有这种事?阿虎做这事,怎么也不跟我商量商量?不过水哥你放心,既然阿虎伤了你,我一定会叫他给你敬酒赔不是,这件事情,我也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我们龙虎堂虽然走的不是什么正道,但绑架勒索这种事情我还是不屑做的,何况是绑架少女的勾当。”
天水见标子的样子不像作伪,吁了口气,道:“标子,两年多没见,你怎么成了龙虎堂的老大了?”标子道:“此事说来话长,水哥,来日方长,今晚我还有事,改天咱哥儿俩好好喝一回,你记住,你永远是我的水哥。”天水拍了拍标子的肩膀,正色道:“标子,我相信你,走好自己的路,你也记住,你永远是我赵天水的兄弟。”
两人久别重逢,都似有说不完的话,但标子好象真有要事,匆匆几句便要离去,天水也是爽快之人,见此情形,也不强留,再说唐峻夫妇还在酒店大门口等他,这一番耽搁,少不了苏翠容一顿埋怨,标子将自己的电话抄下递给天水,便转身钻进一辆天水不知名的轿车,在汽车尾烟中,天水似乎觉得眼前这个标子既熟悉又陌生,不由得心里一阵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