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间里空空如也,空中弥漫淡淡竹香。房间中央摆一方茶案,茶案上下堆放着一些竹简书籍,案后端坐一名闭目养神的白发考官。
我上前三步跪拜作揖,动作如行云流水绝不拖泥带水。老头捋着白花花的胡子,眯着细小的眼打量我一番,点了点头。
“旧时读何书?”
我想了一想,回答道:“先秦诸子百家。”
我并不知道昭阳朝属于哪个年代,便只好往早了说,不然露了马脚可不好。他又点点头,闭眼从案下那堆竹简里摸出一卷递给我,我接过一看竟是屈子《九歌》里的《湘夫人》。
我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虽然我没有通读四书五经,可这个高中必修课文我还是背的滚瓜烂熟。但隔太久有点记不太清,我就先打开竹简速记了一下,重复几遍确定无误后便卷好竹简递回给考官。
他仰起白发苍苍的头,接回竹简时有些意外,一双精锐的双眼兴趣盎然地看着我。
大学语文老师讲过,朗诵的最高境界,不是声音的变化,而是整个人的气场。人诗合二为一,以平常心来体会诗之情,融合诗之意为自身气场。
我吐出一口浊气,轻轻阖上双眼,调整心情,假想我处在汨罗江边,女巫高举旌旗祭祀,乐手高唱祭歌,仙风缥缈的帝子悄然降临……
“帝子——降兮—北渚——”
“目—眇眇兮——愁予——”
………………
…………
……
汨罗的江水拍到我潮湿的鞋里,冰凉刺骨,一寸寸冻住我想挽留帝子的步伐,惆怅、忧郁、无奈、懊悔,千千万万种心情涌进我的身体。
我缓缓睁眼,老者依旧怡然自得,带着一抹捉摸不透的淡笑。
“木牌。”他伸出嶙峋的手指,朝我勾勾:“你过了。”
我双手递上木牌,他打开花名册记下号码,再取出一枚汉白玉印章在木牌背面盖下:“如若后面被淘汰,拿着木牌去昭阳门,凭红泥数领取奖赏。好了,去下一考吧。”
我再作揖谢过他,穿过屏风出了竹阁继续沿青石路前进,竹阁后头是座小山坡,愈往里竹群越是浓郁。到一茅房,外面零零散散站着几个人,草门被人推开,一名白衣少年愁眉苦脸地走出来。
“请问兄台考官出了何题?”他身边的一名瘦弱男子拦住他问道。
白衣少年苦涩地看他一眼,有些颓丧:“无题。我就进去作个揖就被淘汰了。”
他话一出,周围的参赛者一片唏嘘。我心里也有几丝不好,这题目都没给就淘汰了,至少也要有理由吧……这烟火盛会题目咋都这么怪呢。
一时之间竟无人上前应试,都在沉思通过的方法。还有几人则拉着那名少年,企图从他嘴里撬出更多的讯息,但显然都是无用功。
我看看天色,再拖下去只怕太阳落山我都完成不了初审。没办法,是人是鬼,总要看看,那我就进去会会这无稽之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