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哪来这么多话!”宋白云人没出来,声音先传了出来,接着就看到防风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被推了出来。
苏芷蓉看到这情形不由得眉头一皱。
防风一面走一面嘟囔道:“小气得很,说是要我送人,就给我两个铜板,可是一碗好点的粥都喝不上!”
“喝不上粥吃烧饼不行呀!”宋白云在后面说:“一个铜板一个,还不够你吃的!”一面又催促着:“快些,快些!”看看了天,道:“要是赶得及的话,恐怕天刚擦黑就到了!”
防风走到苏芷蓉面前,道:“苏姑娘,咱们走吧!”回过头又白了宋白云一眼。
宋白云只当没看到,只朝苏芷蓉殷勤地说:“贤侄孙女,闲着就来看看老头子!”
苏芷蓉笑道:“好嘞,哪里能不来的!”
防风在后面加了一句:“多走一走,只怕走一遭少一遭了!”
宋白云气得胡子都坚了起来,防风忙紧跑了几步,到苏芷蓉前头去了,宋白云看着也追不上,就拿着拐杖指着他道:“你个臭小子,等回来老子不把你骨头拆了!”又道:“一天不气我几回就闲得慌,走一遭少一遭,有你在,走一遭少两遭!”一面骂一面咳嗽。
苏芷蓉看惯了的,也不在意,防风在前头喊:“苏姑娘,快些呢,太阳真要下山了!”
苏芷蓉也紧赶了几步,笑道:“你要是不气你师父就活得不自在!”
防风朝宋白云那边翻了翻白眼,道:“还不是他逼得,从小到大就没个正形,我都说过多少遍了,还是那德性,要不然,进太医院的是他,就不会是他儿子了!”
“幸好没进去!”苏芷蓉感叹了一句。
“苏姑娘说什么!”防风似乎没听到。
苏芷蓉一愣,心道:难道宋白云没说他儿子冤死的事,因扯开道:“就他那性子,不在这穷乡僻壤的,只怕得罪的人多了去了!”
“这个倒是!”防风道:“说话没遮没拦的!”
说着便过了轿,见那柳树下停着一辆马车,苏芷蓉咦了一声,奇怪地说:“龙都头难道没有坐马车去!”
防风一把拿过鞭子,站在车旁,道:“一般来说,这种车是掩人耳目,若是有急事,这车便慢了,得骑马呢!”又道:“我才看到龙都头是骑马走的,那个快,一阵风就过去了!”说着将手朝前面一推,道:“就是这么快!”
苏芷蓉不由得笑了,走到车旁,防风忙去扶她,苏芷蓉便抓住他的手臂,上了车,掀开帘子,走进车内坐下。
“倒是个惯坐车的!”防风笑着,一挥鞭子,啪地一声,那车便动了。
“苏姑娘不昏车吧!”防风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车徐徐穿过柳叶,越来越快。
苏芷蓉听到昏车这个词,不由得一愣,道:“你们这个时代也有昏车的么!”没有汽油,空气又好,虽然路不太好,有些颠簸,但是昏车还不至于。
“什么!”防风似乎没听清,也没等苏芷蓉回答,道:“我就昏车,不过是赶车不昏,坐车昏的!”
苏芷蓉将帘子掀开,探出头来,奇怪地道:“那你是什么感觉!”
防风也不回头:“感觉么,胃不舒服,老想吐,头昏,转着的!”说到这里,手朝头上画了几个圈。
这个跟自已在穿越前坐长途汽车是一样的嘛!
苏芷蓉突地觉得自已虽然穿越,似乎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代沟,因笑道:“是呢,开车不昏坐车昏的人多!”
“开车!”防风这回听清楚了,不由得回过头来,说了句:“车子为什么要开,怎么开!”这时车子歪了一下,他赶紧坐正了身子,骂道:“死畜牲,不看着就走偏!”
“开车!”苏芷蓉想了想,道:“就是这个意思吧,你拿着马的头,要让它走左边呢就朝左推,要让它走右边就朝右推!”
“哦,这样!”防风恍然大悟,道:“你们官家就弄得这么玄乎!”一面想着,马头能让你推么,这不是瞎胡闹么。
苏芷蓉知道和他说不明白,便将帘子放下,道:“我先休息会儿,到了叫我!”说实在的,一来一回,真心特别累,先是担心顾安西,现在心放下了,更累了,眼皮也打了架似的。
“好嘞!”防风答应着,又挥了一下鞭子,马便飞跑起来,幸好这是大路,走得比较平稳,不一会儿,苏芷蓉便进入了梦乡。
恍恍惚惚中,她觉得自已回到苏家庄,楚儿,珍珠正围着自已梳妆,面前梳妆台上,摆满了金钗凤钗珠宝,珍珠手忙脚地将什么都往自已头上插,楚儿在一旁急得说可以了可以了,这时门开了,奶妈掂着脚走了进来,脸上诡异地笑着,突地从身后拿出一根细绳来,道:“大小姐,刮脸了!”
不知为什么,苏芷蓉以前虽没刮过,心里却知道这是很痛的,忙摇了摇,要站起来,谁想珍珠和楚儿全都笑了起来,很是诡异,一齐上前将苏芷蓉按倒在椅子上,奶妈咬牙切齿地走过来,将绳子往她脸上一刮,那个痛呀,痛得她叫了起来,突地,她感觉自已醒了,奶妈不见了,楚儿和珍珠也不见了。
她看到自已坐在一间房子里,红的床,红的被单,红的桌椅,连墙上都贴满了大红喜字,她再朝自已一看,竟穿着一身红色的嫁衣,她感觉自已成亲了,这时,门突然开了,苏芷蓉看时,正是父亲和母亲站在门口,他们也不说话,只在那里焦急地喊着:“芷蓉快走,芷蓉快走!”
苏芷蓉正想走出去,脚像被捆住似的,竟提不起来,再去看时,父母不见了,一个身影闪了进来,她正眼一看,不由得惊呆了,这人不是别人,却是龙柬,只见他穿着一身新郎装,满身酒气,满面通红,两眼恐怖地盯着自已,一步步往前走来,苏芷蓉这一吓非同小可,猛地叫出声来。
“苏姑娘,苏姑娘!”有人在摇她,她忙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正是龙柬,还疑自已在梦里,又大叫了一声,坐了起来,呆呆傻傻地坐在那里。
“苏姑娘,你怎么啦!”龙柬大声地喊着。
“你是谁!”苏芷蓉看着龙柬问了一句,眼神呆滞。
龙柬吓了一跳,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道:“不烫呀!”
苏芷蓉将他的手一拍,两眼朝窗外望去,见一带青山,太阳暖暖地照了进来,她慢慢地回过神来。
“防风呢!”她问了一句。
龙柬见她仍未完全清醒,便笑道:“那小子赶小路,恰好遇到我,我也顺路,他就让我来送了!”
苏芷蓉喃喃地说:“这样呀,他本来就不想送的,如今顺了他的愿了!”
龙柬表情有些不自然,道:“是呢,我一接手,他赶紧就溜了!”
苏芷蓉突地看着龙柬,疑惑地道:“你好像不和我顺路的吧,要不然,公子怎么会先叫你走呢!”她听得清清楚楚,顾安西说他们不顺路,现在,龙柬又说他们顺路,苏芷蓉有些怀疑自已听错了。
“这个!”龙柬想了想,讪讪笑了一下,道:“有虞山条条路都是通的,公子可能并不知道,我可以先把苏姑娘送往有虞县再去京中的!”
“哦!”苏芷蓉也不辨真和假,对于她来说,龙柬应是可以信得过的人,因站了起来,活动活动一下手脚,一时想起自已的梦,梦里龙柬一身新郎装,不由得朝龙柬多看了几下,龙柬表情极不自然,将脸转向别处。
“这是什么地方,还有多远!”苏芷蓉觉得车内的气氛有些奇怪,便挑了话题。
龙柬便站起来,撩开帘子走下去,在外面道:“苏姑娘不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么,坐这么久了,不妨下来走走!”
苏芷蓉听他这么一说,便也掀开帘子,走下来,四面看了一看,奇怪地说:“是很熟的,但不是来时那条路!”
“是呢!”龙柬看了看苏芷蓉道:“苏姑娘不记得我送你回有虞县时到过这个地方么!”
“哪座山!”苏芷蓉突地指向前面,脸色慢慢变了,道:“这是我父母埋葬的地方!”
龙柬走过来,拍了拍苏芷蓉的肩膀道:“是的!”
“我们怎么会来这个地方!”苏芷蓉惊异地看着龙柬。
龙柬道:“这儿有一条路通往有虞县城,挺近的,我看着到了这儿了,想着苏姑娘可能会上去看一看,所以停下来,没想到苏姑娘正做着噩梦呢!”
“原来是这样!”苏芷蓉皱了皱眉头,说实在话,她确实想去看一看,但怕时间来不及。
大约是看到苏芷蓉矛盾的样子,龙柬道:“难得到这儿一回,上次看一看,大不了迟些回去,反正我陪着你!”
苏芷蓉抬头看着龙柬,想了想,点点头,道:“如此就麻烦龙都头了!”
龙柬笑道:“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等会还有事麻烦苏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