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下来,苏芷蓉抬头看了看:“这时间倒过得快,今天没办什么事,一天又过去了!”
楚儿看着雁儿,又看了看李姐:“谁说没办什么,这有虞县的小吃都吃光了!”
李姐直翻白眼:“好像你没吃过似的,我只看到一阵风,就什么都没了!”
楚儿不高兴:“又不是我刮的!”
“肯定不是你刮的!”苏芷蓉接了一句。
楚儿很高兴:“呵呵,还是大小姐理解我!”
“是你们刮的!”
“……”
“嘿嘿!”雁儿鼻子一动:“什么香味,好像是烤鸡呢!”
“又饿了么!”楚儿斜眼看着雁儿。
雁儿盯着楚儿,嘟起嘴:“又不用的你的钱,你老惦记着干什么,嘿嘿,我知道了,八成是你想吃呗,芷蓉姐,你说是不是!”接着把头扭向苏芷蓉。
苏芷蓉用手指朝雁儿的额头上一戳,笑道:“就你知道了!”
商铺定下,有处落脚,苏芷蓉心情大好。
“昨儿个看你们吃饭的样子,就知道你们这月余来所遭的罪了,趁着身上还有两个钱,今晚打个牙祭吧!”
“哦……”雁儿听着一蹦三丈,楚儿也眉开眼笑。
李姐吧嗒吧嗒地吸着口水。
“先去买个烤鸡!”雁儿下了命令。
“一个太少!”李姐分析了一下:“一共有五个人,没三只以上味都尝不到!”
苏芷蓉那张脸就由白变黑。
这这这,得多少银子。
“呵呵,李姐说得是!”楚儿没去看苏芷蓉。
她记得她们来来回回,是有经过一家烤鸡店的。
几人转了转,买了三只烤鸡,三斤卤牛肉,几升米,苏芷蓉看看自已搭链里的钱,心疼头疼全身疼:“不多了,去买一些青菜回去!”
楚儿有些不舍。
李姐,还在扫瞄。
雁儿看着鸡和肉,流口水:“快些回去吧,饿死了!”
“又饿,一路吃一路饿!”楚儿瞪了她一眼。
“都说了不是你的钱!”雁儿白了她一眼,一面笑嘻嘻地看着苏芷蓉:“芷蓉姐,我刚看到你时,觉得你很讨厌,楚儿姐好可爱,现在怎么反过来了呢!”
苏芷蓉想起她病重之时仍记得自已,不由得心里一暖。
说实在的,以前自已从不在乎这些。
自从家里出事之后,一点一滴都会记得特别清楚。
“好啦!”苏芷蓉笑了笑,因看到那街角有人挑了一篮子菜在卖,便快速走了过去。
“哎,师傅,等等!”
李姐喊了声。
几人就一路小跑过来。
苏芷蓉弯下腰朝那篮子里看,见一排的小油菜用草绳捆成一扎扎的放在上面,中间放的是才没长多久的嫩白菜,底下是一大堆甜菜叶子,因拿了拿小油菜,问了问:“这菜多少钱一捆的!”
“这位姑娘是!”那老婆子没回答苏芷蓉的话,倒是诧异地看着她。
苏芷蓉听了这话,不由得觑眼去看,这一看,觉得很是面熟。
“姑娘不记得我了么!”那老婆子笑了起来,一张老脸尽是皱纹:“上次醉仙楼的赵大爷不肯要老婆子的菜,是姑娘帮的忙呵!”
“哦!”苏芷蓉恍然大悟,原来是头前卖菜的刘婆子,不由得会心一笑,一时想起赵一刀说她那混账儿子的事,因有些同情她,道:“这天晚的,您还卖菜呢!”
“今天事儿多!”刘婆子眼神闪闪烁烁:“所以,才出来!”又朝大街看了看,道:“这会子人都快散了,这菜要是卖不出来,晚间只怕没米下锅了!”
瞧那菜的新鲜劲儿,便知道这刘婆子必是从地里才扯下的。
“家里的米要等着这菜卖完才行么!”苏芷蓉随口说了句。
“可不是!”刘婆子道:“昨儿还剩几个子的,本想着今天歇一歇,偏又被那砍千刀的发现了!”一面说一面叹气。
苏芷蓉也叹了口气,看着那菜道:“算一算,一起多少钱,我全要了!”
“姑娘这是同情我呢,老婆子也不能这么没良心,尽塞给姑娘,卖菜的人都知道,这菜放上两天,不是烂叶就是烂心,哪里还能吃的!”一面拿上两捆小油菜递与苏芷蓉道:“给老婆子两文钱买碗粥吃吧!”
苏芷蓉伸手去接。
“这菜苦!”李姐在一旁说话了。
刘婆子一哆嗦,看了看李姐:“这位姑娘那天也在的!”
李姐看了看刘婆子,又看了看苏芷蓉。
苏芷蓉说了句:“是的,一起!”然后想起那日的事,然后就瞪了李姐一眼。
“我不要小油菜!”雁儿在一旁嚷嚷:“我要小白菜,小油菜苦的,不好吃!”
“是了!”刘婆子笑了笑:“小大姐倒会吃呢!”一面说一面又朝下面拿那嫩白菜。
楚儿上前接了,苏芷蓉拿出五文钱塞到刘婆子手里,刘婆子倒死活也不肯要,道:“只说是两文钱,姑娘别诓我老婆子不会算账呢,知道姑娘是好心,但这钱是绝对不能要的!”
苏芷蓉见她态度坚决,便道:“妈妈权且拿着,只当是明日的定金,明日我让人取来!”
刘婆子迟疑了一下,想了想,也没再推脱,塞进腰间,道:“就依姑娘说的,老婆子当遇到菩萨了!”
苏芷蓉点了点头,看着天晚,几人便迅疾出了城门,往家去了。
才到门前,就看到一个人来来回回地在那里踱着步,一步一个张望,看着,原来云飞扬早就回来了。
雁儿忙跑上前去,云飞扬摸了摸她的头,笑着看向苏芷蓉。
楚儿和李姐将东西提上去厨房了。
楚儿很高兴,话说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几天她愁得不行,今天什么都有了,这饭是能做了。
“你们去哪儿了!”虽然缓了一会儿,云飞扬那焦急的语气仍显露了出来。
苏芷蓉笑说:“哪里都去了!”一时便把赵元兴的事说了。
云飞扬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拍了拍脑袋,道:“我说怪不得不要钱,原来是唬人的!”一面又道:“白白住了人家的地方,要是别人知道了还了得,这可是违反大宋律法的!”
“所以,今晚我们打包打包,明天走便是了!”苏芷蓉皱皱眉头道:“原是不知道的,所谓不知者不罪嘛!”一时又将盘下一品酥的事说了:“明天先将行李搬去一品酥,然后让楚儿领着伙计将赵元兴那狗窝清一清,你和雁儿就住那儿,总有三间大房,倒也住得下!”
“那你们呢!”云飞扬问了一句。
“就在一品酥找个地方呗!”苏芷蓉倒是胸有成竹,云飞扬和雁儿毕竟是大户人家出身,自已带着他们一起,自已倒是愿意,只怕他们心里别扭。
“倒是难为你们了!”云飞扬说了一句,说实在的,本以为在这里会多住一些时日,没想到竟弄了个乌龙,倒十分没有意思。
“说什么为难不为难的,你们本就是来投奔我们的,哎!”
云飞扬就有些不好意思。
雁儿早跑进厨房帮着楚儿和李姐生火去了。
云飞扬和苏芷蓉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好香!”云飞扬闻了闻。
“当然!”苏芷蓉笑着说:“我们吃了饭,再打包,明早一早就出发!”
云飞扬点了点头,没进厨房,先进了房间。
苏芷蓉倒是去了厨房,见烟熏火燎的,少不得替她们打打下手。
菜是李姐弄的,一个字,快。
当然,都是熟食,就是煮了碗清汤。
虽然丰盛,人人都吃得很高兴,但大家都知道第二天事多,吃了晚饭,早早地歇息去了。
一晚过去,第二天天刚亮,楚儿就起了来,先是将她和苏芷蓉的衣服包了个包袱,反正也不多,就拿苏芷蓉那个旧包袱装着。
至于李姐,原本只包两件衣服,也不难收拾。
云飞扬也起得早,将自已和雁儿的打了包,倒是一人一个包袱,背在身上。
几人收拾停当,便走了出来,临到门口时,云飞扬回过头望了望,将门关上,说了一句:“不知道主人是谁,当面道个歉才好!”
苏芷蓉马上想赵元兴的话,要是被那柳三娘知道,还了得,看云飞扬又是光明磊落之人,忙道:“我昨儿个也问了的,赵元兴说他家产业太多,想不起来卖给谁了,要是以后知道,我补上租金便是!”
云飞扬笑笑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几人沿着河走到城门边,看着城门上有些白色的霜迹,有几个老农挑着箩筐进了城,楚儿不由得感叹道:“我只道我们是最早的,没想到还有比我们早的!”
苏芷蓉不由得想起云飞扬房里的诗来,便随口念了句:“莫道经行早,更有早行人!”
“好诗,好诗!”李姐连连点头。
苏芷蓉就咦了一声,奇怪地:“你也懂这个?”
“不懂!”
“那你怎么知道是好诗?”
“只要是师傅念的就是好诗!”
“……”
云飞扬转过头,看了看苏芷蓉,笑了笑。
雁儿看得莫名其妙,道:“哥哥,你笑什么!”
“笑你这么大了,连学也不曾上!”云飞扬随口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