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苏芷蓉肯定绣不好吉服。
这可是件大事。
苏夫人眉头就是一皱:“吉儿,让苏老叔把方圆几里最好的绣娘请过来!”
吉儿连忙答应着。
苏芷蓉刚从鬼门关回来,原本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时节,却鼓起勇气下定决心一往无前视死如归。
“娘亲,我不成亲!”
现场呆成一片
“呃,什么?”苏夫人疑心听错了,呆站着。
吉儿听了个清清楚楚,呆住了。
楚儿魂飞魄散,吓呆了。
珍珠,本来就是呆的。
“我又不认得他,为什么要和他成亲!”
话既然说出口,就要坚持到底。
苏芷蓉挺直胸脯,义正词严。
她闭上眼。
“咳咳!”苏夫人说话了,面色平和。
暴风雨的前奏
苏芷蓉悲壮地想起了孤儿院,想起流浪的街道,想起技校里的同学,想起——那个可怜的老爹。
“其实,我也不同意和顾家结亲!”
这是苏夫人说的。
苏芷蓉像被人突然放手的弹簧,哗拉拉软了一地。
“可是,你爹兴冲冲地订了这门亲,这庄上谁人不知,要是让人知道我们悔婚,你爹那张老脸只怕丢完了!”
苏夫人很为难。
“爹想和他家结成亲家,他自已嫁去便是!”
呃,情况好像有些不对。
因为,此时,苏夫人的脸由白转红,由红转黑,等等,怎么由黑转红了。
“你个孽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容你说三道四!”
苏夫人看着楚儿和珍珠:“从今日起,你们两个给我把大小姐看好了,若有一丁点差错,小心揭了你们的皮!”
楚儿,珍珠浑身哆嗦。
苏芷蓉还没来及明白,就被楚儿和珍珠一左一右地夹在中间,活脱脱一个没有蔬菜的火腿汉堡。
“娘!”苏芷蓉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楚儿就悄悄打断了:“大小姐,你就安静些吧,省得连累我们!”
呃,这是什么情况!
没人理她。
回到院子里,苏夫人就吩咐吉儿:“把她关到进去,没本夫人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苏芷蓉万念俱灰。
说好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怎么说变脸变脸,比翻书还快。
楚儿和珍珠把苏芷蓉扶进房内,吉儿悄声说:“大小姐,您且忍两天,等夫人气消了自会放您出去的!”
苏芷蓉“切”了一声。
吉儿“哐当”一声在外面将门锁上了,还扯了两下,踢了两脚。
“得了,去拿个攻城槌来试试!”
苏芷蓉气鼓鼓地嘲讽了她一番:“请三四十个人来撞撞!”
吉儿的声音就慢悠悠地传来,把苏芷蓉气了个半死:“大小姐,要不你先撞撞,撞开了我再锁便是了!”
“滚!”
吉儿赶紧退下去,苏芷蓉就巴着窗外往外望。
苏夫人还没走,两眼四处张望:“奶妈呢?”
“嘿嘿,奴婢在这儿呢!”奶妈一溜小跑过来,
苏夫人郑重其事地说:“你也知道,大小姐就要成亲了,这节骨眼上千万不能出事,她日常的言行你注意一下,有什么情况就来报我!”
苏夫人说一句奶妈点一下头,说完苏夫人就走了。
苏芷蓉就在屋里砸东西。
“啪地”一声,花瓶碎了,“哐当”一声,铜香炉倒到地上。
奶妈就在外面心痛得像什么似的:“大小姐,你要生气可以捶捶胸呀,撞撞脑袋呀,别把东西打坏了!”
“大小姐!”楚儿在跑到窗口,伸进一只手来:“你掐掐我!”
“懒得掐,手痛!”苏芷蓉直直地躺着,突地不吭声了。
楚儿连叫了几声。
奶妈说了句:“别不是背过气去了,死了!”
“你才死了呢!”苏芷蓉没好气地回了一声,转过身搂着头。
玩了一阵,气了一阵,闹了一阵。
现在,确实有些累了。
苏芷蓉觉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睡觉。
“奶妈,你去哪儿了?”
苏芷蓉把身子转过来,托起耳边细听。
对于一颗钟爱聊天的心,远距离不是问题。
“你猜我看到谁了!”奶妈挤眉弄眼地。
“哎呀,每次都来这套,快说!”
苏芷蓉的声音从窗口传来,脸贴在窗棂上,已经变了形。
“刚才,夫人和老爷刚用完餐,就有庄客来报,说是古柳村的顾超英大爷来了!”
“古柳村!”苏芷蓉干脆搬把凳子坐到窗下:“是我们来时的村子么?”
“正是,大小姐好记性!”奶妈就随便点了个赞。
“咱也把凳子搬过去,这样说话不累!”楚儿提议,奶妈表示赞同,珍珠动手。
“顾超英是干什么的,他平白无故登我家门干什么?”
苏芷蓉的疑问很多。
奶妈选了个简单的回答,并带上表情:“哎呀,他登咱们家门可是有大事的!”
一般来说,下面该听话人出场,奶妈就以十分火热的眼光看过来。
苏芷蓉和楚儿托着腮,一个靠在窗内,一个靠在窗外,懒得答话。
奶妈只得接着说:“想当年,老爷把顾家少夫人及公子接过来后,夫人不大同意把他们留在庄内,老爷没有办法,就找了古柳村的顾超英大爷,让他认了干侄儿,把顾家少夫人和公子安顿在那儿了!”
“这么说,他是大小姐未来的伯父大人!”楚儿惊得捂住了嘴巴。
“呸呸呸!”苏芷蓉白了楚儿一眼:“不会说话别说,乌鸦嘴,尽说些不吉祥的话!”
这,那,跟不吉祥有毛线关系。
楚儿被抢白得不明不白。
“而且!”奶妈又接着说:“当年老爷替大小姐指婚的时候,也请了他做了中间人!”
“也就是说,他是大小姐和顾公子的媒人!”
楚儿认认真真地回答。
“媒你个头!”
苏芷蓉白了她一眼,问奶妈:“他来干什么,蹭吃蹭喝来了!”
奶妈说:“我刚才怕夫人有事,就先跑回来,鬼晓得他要干什么!”
“议亲,肯定是议亲!”楚儿对于自已的判断十分自信。
呃,有什么不对。
苏芷蓉那双眼睛正杀了过来。
“你当我不知道呢,夫人进门就让苏老叔去请了的,只有些,哎!”奶妈顿了一顿,似乎有些顾虑,又说:“其实,在京城的时候,这位顾大爷就来过!”
“什么?”苏芷蓉和珍珠异口同声。
一旁的迷迷糊糊的珍珠被惊醒,叫了一声:“我没睡呀,大小姐!”
“你是没睡,我知道的,继续闭眼,闭眼,慢慢放松!”苏芷蓉看着珍珠,一字一顿地说。
珍珠又低头垂首,人事不知了。
“估计老爷和夫人也不愿说,知道的人也被嘱咐过的!”
“竟有这事!”
苏芷蓉和楚儿四只热切的眼睛都望着奶妈。
奶妈就清了清嗓子:“记得就是去年年初吧,他来京城找老爷夫人,头天来第二天就走了。我当时还奇怪呢,因为刚开始吧,人家都说老爷的好朋友来了,是从陶朱县这边过去的,我想怎么也算个老乡,又千里迢迢的,怎么第二天就走了呢!”
“难不成顾大爷当时是去议亲的?”楚儿瞪着眼。
“嗯!”奶妈点点头:“这里头也有个缘故,顾公子是前年中的进士,当时进京大约为着避嫌,竟没来看老爷,所以,老爷一直生气着,顾大爷是来讲和的,八成是他看到老爷还在生气,劝不了,住那儿也不合适,就走了,咱府里见得他的人倒也不多,你们自然就不知道了!”
“难怪不知道了,却原来有这个故事!”楚儿恍然大悟。
“哈哈!”苏芷蓉突然笑起来,把楚儿和奶妈吓了一大跳。
“现在这样子,只怕老爹老娘想和人家结亲,人家还不愿意呢!”
“大小姐,你想多了!”楚儿就分析了下:“这回老爷既然把夫人和大小姐送回来,想必就有这个意思!”
“再说,老爷也没拒婚!”
“你!”
苏芷蓉气得头发都冒了烟。
楚儿没看见,继续她的分析:“要不然,夫人怎么会差人去请他,如今既然顾大爷上了门,就证明这件事十有八九了!”
“我,我要杀了你!”
苏芷蓉把手从窗口伸出来。
奶妈赶紧把凳子一移,偌大个身体稳稳当当地堵住了苏芷蓉和楚儿之间任何的联系。
“那个,你们继续聊,我去打探打探!”楚儿立马站起来,瞬间就跑出了院子。
奶妈就教训苏芷蓉:“大小姐,夫人让我注意你的一言一行,你刚才就犯了个错误!”
苏芷蓉把脸转到一侧大口呼气。
奶妈又说:“聊天就要有聊天的态度,不尖叫,不夸张,不打斗,这是最基本的!”
苏芷蓉:“我要睡觉了,你挪开点儿,要不会憋死的!”
“等你成了亲,还这样不持重,人家会说的!”
奶妈真的是语重心长。
“砰!”一声,苏芷蓉朝她扔了个花瓶,稳稳当当地落到窗棂上,再摔到地上。
“哎呀呀!”奶妈眼泪都出来了:“别扔了,要看着不顺眼放墙角,我等会搬出去卖了便是!”
说了半日,想起后面还有半句没说,就补上:“卖了的铜板儿归我!”
苏芷蓉不理她。
一会儿,楚儿风驰电掣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