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千羽是被冻醒的。
当她睁开双眼看到的便是无尽的尸骨,遍地的骨头残阂,没有一个人影,皎白的月光照亮眼前的一切。阴阳师的身份让她对眼前的这一切只是一愣便回过了神。
她记得自己明明是在与大师姐捉鬼,为什么会跑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刚想着头部就一阵剧痛,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出现在脑海中。
袭府嫡女袭千羽,六岁那年因一场意外无故痴傻,十岁被送去天玄阁,被天玄大师收为徒弟,十五岁时不知因何原因被送了回来,成了官家小姐、少爷欺负的对象,这具身子便是被当朝四公主给打死,给扔在这荒郊野外,导致自己魂穿了过来,至于自己为什么魂穿的原因她也不清楚。
现在该做的就是把自己这一身伤处理一下,然后再回去替原主报仇,就当是占了原主这具身体的报答吧。
因常年和大师姐四处奔波捉鬼,受伤是不可避免的,便跟着大师姐学了一些简单的处理伤口的方法。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向不远处的一个湖泊走去,先清洗一下伤口,再找点止血消毒的草药敷着。
透过清澈的湖泊,她隐约看见原主脸上有一块很大的红色胎记,遮住了半张脸,她将脸清洗了一下,用手随便梳了梳乱糟糟的头发,便起身离开。
她在寻草药的时候发现不远处有个山洞,可以在那里将就歇息一晚,先养足精神。
在去山洞时她又捡了不少干草,铺在山洞里以免晚上着凉。
坐在铺好的干草上,奚千羽理了理思绪。
这个大陆名叫沧澜大陆,沧澜大陆里又分五个国,北冥国,南轩国、东夷国、西豫国和沧羽国,其中以沧羽国为中心,其他四国依附于它。奚千羽所在的这个国家名叫东夷国,她便是东夷国右相嫡女。在这个大陆里职业分为三种,幻灵师、丹药师和阴阳师,幻灵师又分为七大阶,红阶,橙阶,黄阶,青阶,蓝阶,紫阶和玄阶,每阶颜色便是按照红、橙、黄、青、蓝、紫、白来排,每大阶又分为七小阶,阶数越高,颜色便越浅。其中丹药师和阴阳师最为稀有,百年难遇一个。东夷国里的丹药师和阴阳师也不过区区四个,其中奚千羽的师傅,也就是天玄大师就是其中一个!在这里,强者为尊,就算你没有权利没有钱财,只要你够强,你就会被人尊重!
奚千羽叹了一口气,现在穿越到这具身体里,她的阴阳师法术不知为何使不出来,连最简单的符咒都捏不出!
“女人……女人……”一阵软糯糯的童音在奚千羽耳边响起。
奚千羽皱眉,顺着声音望去,瞬间惊艳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小正太。此时他正用他那双大大的凤眸看着她,殷红的嘴唇微微嘟起,双手环臂,一副傲娇的姿态。
这个小正太漂亮倒是漂亮,就是太没礼貌了一点,什么女人不女人的,应该叫姐姐!没礼貌的小家伙!
奚千羽抿了抿唇,撇过头,闭上眼假寐,没有理会他。
小正太看见奚千羽没理他,怒了,走到她身边,一脸不满的说道:“喂!女人!我跟你说话呢!”想他堂堂尸王,何时受过这种无视!这个人类真是可恶!
子桑蓂见奚千羽依然没理他,忍不住上前戳了戳她的腰,大声说道:“女人!我在跟你说话!”
奚千羽终于睁开了双眼,皱了皱眉,不满的对他说道:“叫姐姐!”
子桑蓂一愣,半响才反应过来她是嫌弃他没礼貌。
算了,现在是他有求于人,他不跟她计较。
“我饿了。”子桑蓂软腻腻的声音响起,殷红的嘴唇微微一撇,看起来要多萌有多萌。就连他自己都被这萌萌哒的声音肉麻的抖了三抖。
他堂堂尸王,何时对人卖过萌!
奚千羽似乎很吃这一招,立刻忘记了子桑蓂叫她为女人的不礼貌行为。
她眯了眯眼,摸了摸子桑蓂的头,像哄小孩般轻声细语的说道:“乖——”
子桑蓂咬牙,他……他忍!
“我饿了,我要吃飞鸢。”他继续用那软腻腻的声音说到。
他受了重伤,被迫只能维持小孩子的模样,以至于连普通的捕食都做不到!
“飞鸢是什么?”她从来都没听过这种东西。
他再次咬牙,一口牙齿都要被咬碎了,真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故意的!居然连飞鸢都不知道是什么!
看到子桑蓂生气的样子,奚千羽再次说道:“飞鸢是什么?我只听过鸢尾。”
“算了,你只要弄点吃得来就好了。”子桑蓂看着她认真的双眼,终于泄气,无奈的说道。
奚千羽笑了笑:“乖——在这等我。”说罢便走出了山洞。
乖……他堂堂尸王,居然被人以小孩相待,但他似乎忘了,他目前的面貌便是个小孩。
确认奚千羽真的离开了后,子桑蓂终于忍不住捂住了胸部,吐了一口血。
他双腿盘起坐在奚千羽铺的草堆上,深吸一口气,闭眼开始修复身体。
“该死,那个蠢女人怎么还没回来!”他已经连续四天滴水未沾,又一直被人捕杀到现在,就算他是尸王也会撑不住的!
最终,他还是抵不过胸部的疼痛,晕了过去。
奚千羽回来时看到的便是子桑蓂背对着他,侧睡在了干草上。
她抿唇笑了笑,拿起清洗好的兔子,放在钻出来的火上烤。
她熟练的翻滚兔子,让火烤的更均匀,直到兔子烤熟。她侧头,看见子桑蓂依然在睡,便拿起兔子走到他身边,说道:“小屁孩,兔子烤熟了。”
等了良久子桑蓂还是没有反应,依然静静的侧躺在干草上。
“小屁孩?兔子熟了,你不吃我吃了啊?”奚千羽继续说道。
子桑蓂依旧没有反应。
“奇怪,走的时候不是说肚子饿了嘛,现在睡着了,像头死猪一样叫都叫不醒。”她嘀咕道。
等等,这干草上怎么又血迹?!奚千羽无意间撇到了子桑蓂吐在干草上的血。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立刻将背对着自己的子桑蓂翻了过来,子桑蓂惨白的脸色印入她的眼中,殷红的唇角还有一丝淡淡的血痕,衬的他的脸色更白。
果然,这干草上的血迹是他吐的,他一个小孩,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