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于二月初二开张,彼时已经是万物复苏的三月,不过金国的早春依旧寒冷,万物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卿因大早就去医馆,备了礼物祝贺苏儒医馆开张,噼里啪啦的鞭炮炸了满地的红屑,浓墨重彩的戏班登场,咿咿呀呀的唱,过路的行人停下脚步,驻足在戏台下不断叫好。
开业第一天,苏儒义诊了不少,直到中午才和大家一起欢笑着去预定好的酒楼里庆祝。
“今日苏公子医馆开张,本王做东,请大家喝个痛快。“弘筹站起来举杯,酣畅淋漓。
“苏公子妙手回春,简直就是在世华佗,本王先干为敬,祝贺苏公子财源滚滚,万事顺心。”
苏儒站起来回敬了一杯,“借王爷吉言,苏某不求金钱声名,但求对的起自己的医者本心,无愧于家师的教诲。”
“有苏公子这样的医者,真是百姓的福气啊,就为了苏公子的气量,也要再喝一个。”弘筹一仰而尽,心里烦闷尽扫,难得的兴事。
有侍从从外面跑进来,在弘筹耳边说了几句然后立在一旁,等候他的指示。
“弘筹真是大忙人一个,什么场合都有事缠身。”卿因撇了侍从一眼,随手剥了一个栗子,“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我府里的人太多了,你没见过也不奇怪。”弘筹一挥手,示意侍从下去,侍从看了卿因一眼,行了礼后退出去。
一枚栗子壳从卿因指尖飞出去,对准他的后脑直直快速飞跃,侍从听见空气里微弱的声音,头一歪,栗子壳仅仅擦到了颊边的发丝。
侍从回头看了卿因一眼,眸子里满是不屑和挑衅的意味,要不是碍于她是蒙将军妹妹的身份,杀了她都不为过。
她跟在沈立身边三年,这种充满嫉妒愤恨的眼神见的不少,很明显,他不是弘筹的人,只不过是有人派来传话罢了。
卿因冷冷一笑,眉间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气闪过,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接下来弘筹有些心不在焉,苏儒浅声道“殿下有事的话就去处理吧,我们这里无关紧要。”
卿因推开窗,四处张望,果真看见酒楼下有人在等,其中就有刚刚的侍从。
他抬头看了卿因一眼,轻蔑的笑意让人厌恶无比,更何况对于她这样剑指天下的暗卫,从来没有受到过来自弱者的鄙视。
焦躁和愤怒涌上面颊,卿因转身回桌,拿了一双乌木筷在窗边一敲,顿时段成几节。弘筹在她身后喊“不要”,可是为时已晚,几节木筷当真是快如闪电,卿因坐回原位,没有看那几截木筷是否击中,心里暗暗想,应该逃不掉。
弘筹第一次对她沉下了脸,不顾苏儒还在场,声音微微发怒“卿因,你以为那是什么人,平日见到景王府的人我都要礼让三分,你一句话未说就伤他,我真是看错你了。”
卿因冷笑,“恐怕你见到景安郡主就不止礼让了。”
“我们就事论事,别扯到景安郡主身上。”弘筹提高了音量,卿因心里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就因为他是景王府的人你才会这么在意,若不是怕惹了景安郡主,你会在乎一个侍从的生死?恕我眼拙,还真没看出来你这么博爱仁心。”
弘筹刚刚要反驳,苏儒已经站起来拉开几乎要打起来的两个人,“恕苏某多言,我希望殿下能够处理好和每个人之间的关系,专一对待,我觉得任何人都不希望被一个无关的人打扰,对待感情,干净利落有何不可。”
苏儒转身又去安抚卿因“你没错,就是太冲动了,不过也不怪你,那个侍从的眼神让我都感觉不舒服,要是他受伤了,我都不想救他,这种人的存在只会让人不舒服,少一个也好。”
卿因不再多言,觉得自己确实冲动了,侍从虽然让人厌恶,但是自己可以不在乎,弘筹虽然模糊,但自己说的话确实重了。
“苏公子,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不能奉陪了,今日扰了兴致,还请见谅。”卿因脸色很难看,说完后拎着剑一脚踢开了门,发出巨大的碰撞的声响。
弘筹表情无奈,坐回了座位上,饮了一杯酒“我又何尝想要这样,那景安郡主是景王唯一的孩子,从小就捧在手心里长大,我拒绝她后,她干脆剪了头发,要剃发出家,景王日日进宫去求母后,刚刚侍从来报,景安郡主已经昨天一天都没有吃东西,连水都不喝一口,让我去劝劝他。”
苏儒扶着额头,嘲讽似的笑了一下“不吃就不吃,等她饿的头脑昏花,连草都吃。”
“话是这么说,可是景王邀请,怎能不去,否则得罪了景王府上下不说,就是母后都能把我骂的抬不起头。”
“就是因为抓住了你的弱点,所以才变本加厉,难以解脱。”
苏儒手指在桌子上轻敲,“我听说今年国库充足,三皇子似乎想要趁着今年去平定边陲小国的侵扰。”
弘筹灵光一闪,“多谢苏公子,这也不失为解决现状的办法。”
“防止景王官场打压,最好蒙将军也去。”苏儒淡淡一笑,意味明了,卿因肯定不会甘心留在府里等他,也防止景安郡主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