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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忠贞不渝(3)

不过,彼得还是很有用的。他自己虽然一向省吃俭用,但很是慷慨地对拉里,白兰地总是让他喝个够。星期一那天,他们吃完午饭,拉里像往常一样喝着白兰地。这时,传来敲门声。彼得紧张地跳到窗户边,看是谁在敲门。当来人向他这边转过脸时,他马上脸色变得苍白:“是个警察。”

拉里迅速端起他的脏盘子、白兰地酒瓶和酒杯,躲到楼上。他卧室的窗口就在门廊上方。如果谁要上楼,他可以从那里迅速逃走。

楼下的谈话声他早已听到,但他们说的是法国话,他听不懂。然后他听到前门开了。从他的窗户望出去,他看到警察骑着自己的自行车走了。

他等了5分钟,然后到楼下来。彼得坐在桌子边,全身发抖。

“出了什么事?”

“警察——他问我见没见到你。”

“你说没有。”

“对。但是……”

“但是什么?别怕,没什么事。国际刑警发出通缉令,对所有可能与我有联系的人都会检查。他们从我留在公寓的地址本上发现了你的名字。现在当地警察遵命办事,只是检查一下你这里,他会报告说,你上个星期跟我会面后,我们俩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们再也不会打扰你了。我很高兴这事完了,至少我再也用不着担心他们来了。”

“是的,可是,拉里,看看我的状态。”

“你会平静下来的。没事,你受到惊吓,但平静才是你必须要做的。”

“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处在这种状态下,我星期三没有办法去做那种事。”

“瞧,你要做的,就是搭乘一架飞机去伦敦,到利物浦街行李保管处,把行李箱取出,找个僻静的地方,在你的拐杖里塞满里面的东西,然后回到这里!这一点儿也没有危险!”

“我做不到,拉里,我做不到。我会崩溃的。我只会把自己暴露的。如果我是你,我可以做到。你的神经很坚强,这种事也可以做。我希望你自己去,因为我知道你能做到。但是我……”他说不出话,拉里勃然大怒:“听着,你这个垃圾,这件事必须是你做!天哪,你说过无数次,任何事你都可以为我做,可是我现在第一次要求你做事,你就害怕了!”

“拉里,的确是任何事我都愿意为你做,我愿意。但是,这事我觉得我做不到。我会把它弄得一团糟。真的,拉里,如果别的事我能替你做……”

“别的事?帮我洗清谋杀指控怎么样?也许这件事你乐意做?”拉里讽刺地说。

“如果我能够……或者如果我有足够的钱……或者……如果——”

“住口。你这个同性恋!”拉里拎着酒瓶冲上楼梯。

他们两人在接下来的一天里都没有说话。

第二天晚上,拉里躺在床上,一边喝白兰地,一边瞧着下午的夕阳,他的本能又开始显露出来。那种感觉很是温暖,他有一种被保护的感觉。他任凭自己的本能指导自己。

过了一个小时,前门响了,他看到彼得向小镇走去。这是他们吵架后他第二次出去了。他肯定是去再多买点儿白兰地,想来讨好他。这个家伙真是可怜极了。拉里咯咯笑起来。

他一个人在屋里,迷迷糊糊睡着了。彼得回来时,砰的一声关上门,他便被这个声音吵醒。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有了完美无缺的计划。

彼得像个怕挨打的狗一样抬起头,但是,拉里朝着他笑了笑,彼得立刻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拉里觉得彼得便如可怜的女人一般,很容易对付。

“拉里,对昨天下午的事很是抱歉。我是个懦夫。瞧,我真的想为你做点儿事。你知道,只要有用,我的生命都愿意为你奉献。我这一生毫无意义——我愿意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但是到伦敦去取我的东西你还是不愿意?”拉里轻松地问。

“我感到这个事情我会搞砸的,拉里,我觉得我没有那个能力。但是,我愿意明天去伦敦。别的事情我都愿意为你做,我可以帮助你,我已经帮助你了。我——”

“没关系,”拉里摊开手,表示自己的宽宏大量,“没关系。听着,彼得,”他亲密地说,“我昨天很不好,我要向你道歉。我很抱歉,这全是因为我太紧张了,你对我做的一切我都不该忽视的。请你原谅我。”

“那不怪你。我……”彼得又是惊讶,又是高兴,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是我不好。我的讲和礼物便是这个。”他把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伸向彼得。

“这个礼物你要真的送给我吗?这是你的手镯,上面有你的名字。再说,这是金子做的。我的意思是,你——”

“请你收下吧。”

彼得接过手镯,在自己的口袋里装好它。

“听着,彼得,我急糊涂了,事情也不会好好地想了。忘了伦敦的钱吧。也许我以后会取到的,也许不会。重要的是,我现在很安全,跟一个朋友在一起。这个朋友还非常忠诚。彼得,我想问的是,我能不能长时间地待在这里?”他恳求地望着彼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当然不介意。你知道,拉里,我非常高兴,非常非常高兴。这个你知道的。”

“你太好了,彼得。”拉里轻声说,似乎是过于激动而没有办法说话,“如果这么决定了,让我们来干一杯吧。”

“我不行,拉里,你知道,我一喝酒就犯晕。”

“啊,没事,彼得。如果我们要在一起生活,这个共同的爱好我们必须要慢慢培养。”他倒了两杯白兰地。

“一起生活”的前景让彼得激动起来。当他喝第一口酒时,便有泪花在眼睛里闪现。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拉里觉得时间已经到了。彼得哈欠连天,话也说不清了,不过他仍然有知觉。

拉里低声说:“为什么我们不上楼呢?”

“你这话的意思是什么?”彼得的眼睛亮了一下。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拉里咯咯笑起来。

“真的?真的?”

拉里点点头。

彼得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在哪呢,我的拐杖?”

“你现在这样子,根本用不了拐杖。”拉里又咯咯笑起来,彼得也跟着笑起来。拉里摸摸彼得的脑袋,彼得的假发便在他的手里抓着了。

“把它还给我。”

“我上楼就还给你,”拉里低声说,接着他更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到楼上我的房间,穿上我的睡衣,在我的床上躺好。我很快就上来。”

彼得傻笑起来,开始上楼。拉里听到他屋里的脚步声摇摇晃晃,然后是脱衣服声,在床上有身体跌落的声音,不久,一片沉寂。

他又坐了15分钟,把他的酒喝完。然后,他轻轻地吹着口哨,开始做准备。

他动作缓慢而准确。他先到洗手间,用很短的时间,把他的头发剃掉。然后他拿下他的假牙,在一个玻璃杯里放好它们。

他小心翼翼地上了楼,把他卧室的门轻轻推开。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彼得躺在床上,已经醉得毫无知觉了。

拉里不慌不忙地把放着假牙的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他把彼得刚刚脱下的衣服穿好。他走到另一间房间,把自己收拾好的行李箱拎上,回到楼下。

他把餐桌上的飞机票和护照拿好,戴上假发,跟护照上的照片比较了一下。照片比他本人老10岁,很相像。他拿起拐杖,摆弄了一会儿,看看使用的方法。

然后他把一瓶半满和一瓶没开的白兰地拎起来,还有桌上的蜡烛,上了楼。

彼得躺在他的床上,穿着他的睡衣,甚至还戴着他的手镯,可是却醉得只顾呼呼睡觉。拉里小心翼翼地在被子、垫子和木地板上倒着白兰地。然后他把点着的蜡烛放在地板上,看着火焰蔓延起来。彼得仍旧躺着,丝毫未动。

拉里再次飞回伦敦的时候用的是彼得的身份,他觉得非常自信。他甚至觉得做一个可怜的跛子是很不错的,在机场人们给他让路,他的行李也有别人帮忙拎。

在飞机上,他继续计划着下一次行动。当然,一下飞机,他要直奔利物浦大街行李保管处,然后想办法把珠宝变成现金。他可以再次出国……当然,他的身份会重新改变。

他走近希思罗机场护照检验处时,觉得很紧张。他是紧张,但丝毫不害怕。他担心自己的身份受到盘问。但是,如果人们把他当成彼得,那么他的担心便是多余的了。

但是情况让他很焦急,护照处的官员好像在等他。“啊,彼得先生,”他说,“请你在这里稍坐一下,我告诉他们你到了。”

“但是我——”不,不要争吵。跟他们算账以后有的是时间。他们一定是搞错了。他想象,如果彼得遇到这种情况,他一定很害怕。

他没有等很久,便走过来两个穿着风衣的男人,要求他跟他们到一间小屋。直到大家都坐好后,那两人才开口说话。

“好了,”年长的那位说,“让我们对谋杀莉蒂亚·拉里太太的案子好好谈谈吧。”

“莉蒂亚·拉里太太?”拉里重复道,感到有些滑稽,“可是我是彼得啊。”

“对,”那人说,“我们知道,一点问题都没有。这就是我们跟你谈谋杀莉蒂亚·拉里太太的原因。”

“但是……为什么?”拉里就像彼得一样,很是可怜地问道。

“为什么?”那个男人似乎很困惑,“你的坦白信我们今天上午才收到。”

过了很久,他才看到那封信,但是他不久就想象出了它的内容:

因为长期以来,他对拉里都十分迷恋,彼得在回法国的前夜,去看拉里。在公寓大楼,他没有看到拉里,却看到了拉里的妻子,在他的眼里,他朋友对他的爱便是这个女人夺去的。他们发生争吵,在争吵中,他把那个女人开枪射杀了。拉里回到公寓,看到他妻子的尸体后,立刻便想明白了这件事情,他马上赶到法国,对凶手进行追寻。正是由于拉里的到来,彼得决定坦白自己所犯的罪行……

这使得拉里进退两难。既然他是无辜的,他对自己的真实身份大可以说出来。但是,他很痛苦地意识到,这样一来,他的麻烦会越来越多。

受本能的支配,他觉得还是让自己继续当彼得吧,他受到了彼得的保护,可是彼得的牺牲也是巨大的。最后,他被认定有罪,罪名便是他作为彼得,被指控把莉蒂亚·拉里太太给谋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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