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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风流韵事

克拉克走到家门前时,电话响了,他开门时,慌乱中把钥匙掉在了地上,等他捡起钥匙打开门,电话却不响了,他对自己说,她一定会再打来的。

他把手提箱放在椅子上,帽子在五斗柜上扔着,外套丢在长沙发上,然后走到酒柜前,打量里面的各种酒、冰罐和玻璃杯。他大声地说道:“来一杯冰凉的杜松子酒吧!”

他打开冰罐,里面空空如也。“该死的服务员!”

他走到电话前,刚要打电话,电话铃又响了起来,他知道这是谁打的。他以前并不认识她,只是经常能看见她。在一个鸡尾酒会上,他们相识了,在这种场合相识,两个人之间一定是有什么共同之处,否则不会一见如故。

他对着话筒说:“你好。”

“你好,克拉克。”

“是丽兹吗?”

“还能是谁?”

“我以为今晚你和你先生去音乐会了。”

“他去了,但是……我告诉他,我又头痛了。”

“你的偏头痛也太频繁了,丽兹,他不会相信的。”

“克拉克,我今晚一定得见你。”

“我想,今晚见面对你我都不太好。顺便问一句,你哥哥是到这儿了吗?”

“我哥哥?”她微微一顿,“你是说雷吗?”

“是的,难道还有别人吗?”

“只有一个,你在哪儿看到他?”

“酒店对面的汽车站,在二十分钟前。”

“那你肯定搞错了。”

“也许吧。不过说来也怪,我觉得汽车站的那个人我好像也认识,我觉得他故意把头扭开了。”

“雷不会那样的,毕竟你们见过。”

“他已经将八字胡刮掉了。”

她哈哈大笑:“这就是问题所在,雷宁肯舍弃一只胳膊,也不会刮掉他的胡子。现在说正经的,我要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情,但要当面说。”

“你想好在哪儿见面了吗?”

“有一个离这儿几里地的地方,我二十分钟内开车来接你。”

“好的,”他对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然后又摇摇头说,“你不要在酒店门口等着,街头有一家丁森鞋店,八点五分在那儿等我。”

他准时到达指定地点,而她却晚了五分钟。在等待她的几分钟里,他心想,如果继续和她交往,对自己的事业将是一种威胁。直到前天,他才知道,自己和她之间的这种关系是多么危险。前天,他发现,这位新近和自己交往的美女,原来是乔治·桑普的夫人,而乔治·桑普是CD公司的董事长。

这段时间他正在为CD公司做事。克拉克是纽约一家咨询公司的建筑工程顾问。六个星期前,公司派他来CD公司做兴建行政大楼初步设计的研究工作。在来到这个城市后没多久,他在酒店的鸡尾酒会上认识了丽兹。

两人似乎从一开始就认定,他们之间不止是一夜之缘。克拉克知道,这位丽兹是桑普太太,嫁给了一个有钱的老头,但那时,他并不知道乔治·桑普是谁,即使他听说过CD公司的老板姓桑普,他也早忘记了。

他们的恋情发展迅速,两人从酒吧到餐厅,从旅馆到酒店,尽情享受肉体的欢乐。

克拉克是一位事业成功的单身贵族,像他这样的人,通常谨小慎微。但是这一次,他深受丽兹影响,对一切都满不在乎,沉醉于温柔梦乡中。

三个星期前,当他在纽约一家旅馆酒吧邂逅她时,他就该明白丽兹的鲁莽性格。那天,他回纽约和公司同事讨论建筑草图,因为离晚班火车进站还有十五分钟,所以他走进一家旅馆酒吧,想喝一杯,谁知却碰到了丽兹,她正和她那位面貌凶恶的哥哥从里面走出来。

“太巧了,”丽兹说,“世界真小。”

克拉克嫉妒地望着那个挽着丽兹、留着八字胡的男人。那人长着一双蓝眼睛,充满了野性。“世界真小。”克拉克说。

他的声音中含有指责的意味,因为丽兹马上说道:“噢,克拉克,我要你见见我哥哥雷。雷,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克拉克。”

握手时,雷说:“很高兴遇见你,听丽兹谈起过你。”

“希望不是说我坏话。”这话与其说是给雷听,还不如说是给丽兹听。

但雷回答说:“二者都有。”

克拉克有些不自然地对丽兹说:“我乘四点十六分的火车,要一起回去吗?”

“我很想回去,可是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办,这样吧,我一回去就打电话给你,好吗?”

“好的。”

她的确很守信用,那天晚上十一点多,她打来电话。她解释说,他哥哥是个债台高筑的赌徒,她是去纽约救他的,“否则,”她说,“他就没命了。”

“杀了他?”克拉克记得,自己对她那种无所谓的态度感到很吃惊,“太过分了吧。”“他的朋友就是那种人。”丽兹答道。

他早该知道,和这种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交往是件危险的事。现在,他知道了,是不是太晚了呢?他正在沉思的时候,一辆白色敞篷轿车在他身边停下,他上了车,汽车继续向前开去,丽兹热情地拍拍他的膝盖。

克拉克说:“你不能换辆别的车吗?比如说黑色的?”

“你还在担心我丈夫知道这件事呀?”

“远远不是‘担心’这么简单,我真该去检查检查脑袋。每次想起前天和哈利的谈话,我的心就凉了。”

“你该喝一杯,暖一暖。”

“你打电话来时,我正要倒酒。是的,我确实需要来一杯。”

“谁是哈利?”

“老板公司的,负责建筑协调。”

“哦,是他呀?”

“幸亏他是个笨蛋,否则等他弄明白了,我的工作也泡汤了。”

“告诉我,他怎么说?”

“他说,酒店的服务员告诉他,乔治·桑普的太太和一位客人关系暧昧,然后把服务员向他描述的客人模样给我描述了一遍。我问他谁是乔治·桑普,他说,就是CD公司的董事长。可我到那时还没想到你和他的关系。你瞧,我这人一旦着迷就傻了。”

“知道这事以后,你害怕了?”

“你知道,我是凡人。乔治那种人一旦知道你我的私情,我会被整死的。他还可以取消与我们公司的合约。我们老板生活态度严谨,我离开后,他连推荐信都不会给我写。”“我给你写推荐信。”

“人事经理们可不会那么容易上当。丽兹,我们到哪儿去?”

“那个地方离这儿开车还要半个小时,是在一片松树林里,前面就有一个湖泊。那家咖啡厅的烹调手艺一流。”

门卫小心扶丽兹下了车,衣帽间的小姐尊敬地称她“夫人”,经理向她问候桑普先生的健康,侍者问她要不要一瓶冰香槟。由此看来,他们夫妇常来此地。

他们刚坐下来,克拉克便开口道:“我们还不如在市里租一个橱窗。”

“这儿挺不错,”丽兹自得地说道,“这儿的情调你不喜欢吗?”

“情调是不错,可并不安全。这儿的人似乎都认识你和你丈夫。”

“那正是我为什么会选择这里。”

“什么?”

侍者出现了。克拉克叫了杯酒,丽兹也叫了杯香槟鸡尾酒。

丽兹取出一支烟,一个侍者立刻为她点上了火。“什么原因?”克拉克再次问道。

丽兹吐出一口烟,说道:“嗯,也许我应该告诉你实话。老头子开始怀疑我了。”克拉克一阵头晕目眩。

“这是迟早的事,”她继续冷冷地说道,“你已经看到,我不是个谨慎的人。”

克拉克舔舔嘴唇:“他、他是不是已经……”

“他是不是已经采取了什么行动?是的。”

“什么?”

“他找了私人侦探跟踪我。”

“哦,天哪!”

丽兹大笑:“别那么紧张,你看上去吓坏了。”

克拉克努力保持着镇定。“丽兹,你不知道这件事多么复杂,也没有看出它的利害关系。”

“我想我还是能看出来的,”她神秘地笑着说,“第一,它关系着你的工作。”

“完全正确。”

“还有我的生命。”

“你的生命?什么意思,丽兹?”

“假如我听凭老头子把我的丑事搜集起来的话,我就没命了。我的结果是名誉扫地,而且得不到一分钱。一个白手起家的人,自尊心受到伤害时,报复起来是无比残酷的。”她顽皮地瞟了他一眼,“克拉克,等你年纪大些,手头有些钱时,也会和我丈夫一样。”

“照目前情况看,我不会富有了。那个侦探跟踪你多久啦?”

“从那晚我们在酒店的鸡尾酒会上认识开始。”

饮料送来了。克拉克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他叫的酒很浓、很凉。胃里火辣辣的感觉反而使他清醒了。“等等,我得弄清楚这件事,”他恐惧地说道,“你是说一个私人侦探,在过去几个星期里一直跟踪着我们?”

“是的。”

“而你一开始就知道吗?”

“是的。”

克拉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那么我想乔治都知道了。”

“不错。”

“他已拿到报告和……一切?”

“他昨天拿到了全部报告,还有照片。别冒汗,再来一杯,别发抖。”

侍者朝这边走来。在他没走到之前,克拉克又问道:“你特意安排在这儿见面,为了让侦探跟踪我?”

“那人今天上午领了酬金,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侍者把电话机放在桌上,弯腰在地板上接上插头。“夫人,您的电话。”他说。

“我不明白。”克拉克说。

她一手按着话筒,说:“克拉克,一会儿你就明白了。”说着,她转向侍者:“再来一杯香槟鸡尾酒。”然后她拿起话筒:“我是桑普夫人。”一会儿,她将电话放下。她的双眼闪着泪光。

克拉克被她的变化吓呆了。“这是怎么了?”

“克拉克,你不必再担心了。”

“为什么?”

“我刚刚接到电话,十分钟前,我丈夫在音乐厅的男洗手间被杀了。”

克拉克说:“你开玩笑的吧。”

“生死大事,我从来不开玩笑,”丽兹回答说,“所以,我才会安排这样一场好证明我不在场。”

“不在场的证明?”克拉克糊涂了。

“我想我们会需要这样的证明的,”丽兹愉快地说,“当警察开始调查,并看到侦探的报告时,我们就成了最大的嫌疑犯,不是吗?”

“是的。”

“可是,他被杀时,我们待在这里,在这个远离犯罪现场六十五英里的咖啡厅里,正在喝香槟酒。当然,也许会有人怀疑我们雇用了职业杀手。可我们不会承认,是不是,克拉克?”

“我们没有吗?”克拉克反问道。

“除非你坚持那么说。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承认你我之间有阴谋的。”

克拉克麻木的脑子又开始转动了:“像刚才那种电话,就是为了让警察调查的,是吗?”

“是的。那个电话是一个赌马经纪人打来的,他告诉我圣安提纳赌马场最后一场的结果。我赌了五百元,输了。他们能查到。”

“丽兹,谁干的?”

“你想知道吗?”

“是你哥哥干的,对吗?”

“我没有哥哥。”她坦然地说。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雷。”

“我不认识任何叫雷的人。”

“哦,管他叫什么!”

“无论他叫什么名字,都让它过去吧。”冰冷的语气,那是克拉克以前从来没有听过的,“为了保守这个秘密,我们才编出了你这个人。”

“什么意思?”

“你难道还不了解吗?我们编出你这个人,完全是给乔治和侦探看的。这就叫声东击西。而你确实把他们引入歧途了。现在,为了应付警方,我们的戏还得演一阵。”

他举起酒杯,喝了两口酒,心中一阵阵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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