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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宋纪(4)

拓跋子推的弟弟任城王拓跋云说:“陛下正逢天下太平,君临四海,不可以上违背祖宗,下抛弃百姓。而且皇位一直都是父子相传,陛下一定要退位出家,也该由皇太子继承。天下是祖宗的天下,陛下如果要禅让给旁支,不仅不合祖制,还会引发奸人的野心。灾祸由此而起,必须要谨慎。”源贺说:“陛下现今想要禅位给皇叔,继承顺序被扰乱,祭祀次序被颠倒,会被后世嘲笑。希望仔细考虑任城王的话。”

东阳公拓跋丕等人说:“皇太子德行见长但年纪尚幼;陛下正当壮年,刚开始治理天下,怎能置皇家宗庙和亿万百姓于不顾?”

尚书陆馛说:“陛下如果舍弃太子传位给亲王,我将以死谢罪,不能奉命。”

拓跋弘气得脸色大变,又问宦者选部尚书赵黑。赵黑说:“我以死侍奉皇太子,其余一概不知。”拓跋弘没有说话。

这一年,皇太子拓跋宏才5岁。拓跋弘因他年纪尚幼,因此才想禅位给亲王。

中书令高允说:“我不敢说太多,希望陛下谨记宗庙的重要,追念周公辅佐幼主的事情。”

拓跋弘说:“那么让皇太子登基,由你们辅佐,有没有什么不妥?”又说:“陆馛忠心耿耿,一定能保护太子。”

于是任命陆馛为太保,与源贺一起持符节,传位给皇太子拓跋宏。

刘宋泰始七年(公元471年),拓跋宏即位,是为北魏孝文帝。

拓跋宏自小感情丰富,两年前,父亲身上长疮,拓跋宏亲自用嘴吸脓。继位的时候,拓跋宏伤心痛哭,控制不住自己。拓跋弘问他缘由,他回答说:“接替父亲的感伤,一直抵达内心深处。”

萧道成守新亭

刘宋泰豫元年(公元472年),明帝刘彧驾崩,年仅10岁的太子刘昱继位。

三弓弩

元徽二年(公元474年),五月,桂阳王刘休范造反。

朝廷紧急召集群臣商议对策。右卫将军萧道成认为,此前多次从长江上游发动的叛乱,失败的主要原因是行动迟缓;刘休范也在上游,他一定会吸取这些教训,采取轻装突袭的办法。所以朝廷方面,军队应就近派兵驻守。

这个建议最后被采纳,由萧道成率领前锋部队进驻新亭。由于时间紧迫,没有时间发放兵器铠甲,只好打开南北两个军械库,由士兵们自取自用。

萧道成抵达新亭,工事还没有修筑完成,刘休范的前锋部队于二十一日抵达新林。萧道成为安定军心,索性脱下衣服睡觉,又镇定自若地挂起白虎幡,登上西城墙,派宁朔将军高道庆、羽林监陈显达、员外郎王敬则率领水军舰队与刘休范交战,斩获颇丰。

次日,刘休范从新林登岸。部将丁文豪请求刘直接进攻台城。刘休范却派丁文豪另率士兵进攻台城,自己则统率大部军队强攻对方营垒。

萧道成率领军队全力抵抗,从巳时到午时,敌军攻势越来越强,士兵们乱了阵脚。萧道成说:“敌军人数虽众,但毫无秩序,很快就会被我们打败。”

刘休范身着白色服装,坐着轿子,亲临观战,只带了几十名卫兵。萧道成手下的屯骑校尉黄回与越骑校尉张敬儿,策划诈降以趁机偷袭他。

黄回对张敬儿说:“我曾立誓不杀藩王,你自己去杀他吧。”

张敬儿报告了萧道成,萧道成说:“你若杀了刘休范,本州就是你的了。”

于是张敬儿和黄回出城南,放下武器,大喊投降。刘休范开心地把两人叫到身旁。黄回假奉萧道成之命来传话,要投降刘休范。刘休范相信了,把两个儿子送给萧道成为质。两个儿子一到就被萧道成杀了。

刘休范不听亲信李恒、钟爽劝阻,把黄回、张敬儿留在身边。刘休范白天喝酒,黄回见刘休范毫无防备,就向张敬儿示意。张敬儿夺过刘休范的防身佩刀,砍下了他的脑袋,左右侍从惊得乱跑。张敬儿骑上马,把刘休范的首级带回新亭。

萧道成派队主陈灵宝送刘休范的首级回台城。陈灵宝途中遭遇刘休范的军队,情急之下把刘休范的人头扔到路边的水沟里,抵达台城,高喊:“已经平定!”可惜没有人头作证,大家都不相信。

刘休范的将士对刘休范被杀一无所知,将领杜黑骡猛攻新亭。萧道成在射堂,叛军的司空主簿萧惠朗率领敢死队几十个人冲到射堂。萧道成率领部下打退了萧惠朗,新亭得以保住。

从午后开始,萧道成与杜黑骡激战到第二天早晨。当天夜里天降大雨,双方的战鼓声和呐喊声被淹没。将士们连续两天没吃没睡;军马夜里忽然受惊四处逃窜。萧道成点着蜡烛,正襟危坐,厉声呵责。这样的混乱发生了好几次。

丁文豪率军进攻台城,在皂荚桥打败台城守军,一直打到朱雀桁的南边,台城差不多已被攻下。不久,丁文豪的部下得知刘休范已经死了,有点畏怯,不想断续再战。丁文豪厉声呵斥,说:“我一样可以平定天下!”

桂阳王典签许公舆谎称刘休范还活着,还在新亭。官吏百姓惊惶失措,到新亭求见刘休范,误入萧道成军营,几千人呈递名片。

萧道成烧掉名片,登上北城对大家说:“刘休范父子已死,尸体在劳山南冈下面。我是平南将军萧道成。名片都已经烧掉,无须害怕。”

萧道成派张敬儿、陈显达和马军主周盘龙、辅师将军任农夫等人率领士兵从石头渡过秦淮河入宫,保卫皇宫。

前尚书令、因母丧丁忧的袁粲慷慨激昂地对众将领说:“现在国难当头,人心不安,我受先帝嘱托,不能安定国家,只能以死报国。”于是全副武装,准备冲出去。

陈显达等人率领军队出战,在杜姥宅打败了杜黑骡,陈显达被流箭射中眼睛。

二十六日,张敬儿等人在宣阳门打败叛军,杜黑骡和丁文豪被杀。东府被乘胜攻克,残余势力全部被剿灭。萧道成整饬军队,返回建康。百姓在路边围观,说:“正是此人保全了国家!”

后废帝刘昱

刘宋后废帝刘昱做皇太子之时,喜欢爬漆帐竿,能爬一丈多高。刘昱的情绪阴晴不定,侍从官员都没有办法阻拦。明帝刘彧经常让他的母亲陈太妃狠狠地打他。

刘昱继位以后,畏惧皇太后和群臣,不敢放纵。但是自从举行了冠礼,就没有人能约束他了,刘昱经常出宫游玩。一开始出宫还带着整齐的仪仗队,过了不久就开始只带几个随从侍卫到处乱跑。

陈太妃每次乘着青盖牛犊车,尾随监视约束刘昱。刘昱就改乘快马,一口气跑很远,让太妃追不上。仪仗和卫队也害怕惹刘昱生气,不敢追随太紧,只是远远地观望而已。

陈太妃曾经被刘彧赏赐给宠臣李道儿为妻,后来又被接回宫中,生下刘昱。因此,刘昱出宫,就化名“刘统”或“李将军”。

他经常穿着短裤短衫,穿梭在军营官府、大街小巷之间。有时住旅店,有时就睡在路边,与老百姓来来往往,跟他们做买卖。即使遭到怠慢侮辱也欣然接受,不去计较。像缝衣服、制帽子这样的事情,看过就会。从来没有吹过篪,第一次吹就能吹得有模有样。

刘宋元徽三年(公元475年),京口有人反叛。平定反叛以后,刘昱愈发张狂放肆,每天都出宫,经常整天或整晚不回来。

随从拿着短刀长矛,路上的行人或者牲畜,只要碰上全部杀死。百姓非常恐惧,所有商铺都停止经营,白天大门紧闭,路上行人几乎绝迹。

刘昱总是随身带着针、椎、凿、锯这些东西,只要有人稍微触犯他,就当场杀戮剖腹。一天不杀人,他就很不开心。朝廷官署里的人担惊受怕,吃饭睡觉都不安稳。

刘宋昇明元年(公元477年),阮佃夫与直阁将军申伯宗等人密谋等刘昱出宫去江边打野鸡的时候,假传皇太后懿旨,把仪仗和卫队召回宫,关闭城门,派人逮捕刘昱,然后将他废黜,立安成王刘准。结果事情泄密,五月二日,刘昱逮捕了密谋造反的这些人,将他们全部处死。

皇太后经常教训刘昱,刘昱非常郁闷。端午节的时候,太后赏赐给刘昱一把羽毛扇,刘昱不喜欢,命御医配制毒药,打算毒害太后。

左右侍从劝他说:“如果毒死太后,陛下就要成为不孝子了,就不可以出宫玩耍了。”

刘昱说:“你们说得很正确。”于是没有那么做。

六月二十二日,有人举报,说游击将军孙超之、司徒左长史沈勃、散骑常侍杜幼文与阮佃夫同谋。刘昱马上率领卫士前去诛杀这三个人的家族,手段残忍,连婴儿都不放过。

沈勃当时正在家里守丧,刘昱赶在卫队之前挥刀独自在前。沈勃知道大不了就是一死,就赤手空拳与之搏斗,用力击打刘昱的耳朵,骂他说:“你比桀、纣还要作恶多端,离灭亡不远了。”然后被杀。

有一次,刘昱直接闯进领军府,当时天气炎热,萧道成白天光着身子休息。刘昱让他站在屋里,准备把他的肚子当做箭靶拉弓射箭。

萧道成说:“我没有罪。”

侍从王天恩说:“萧领军肚子大,适合做箭靶,但是一箭射死,以后就再也不能用了。不如用钝头骨箭。”

刘昱于是改用钝头骨箭,正好射中肚脐。扔掉弓开心地说:“我这手箭法很好吧!”

刘昱害怕萧道成功高盖主,曾经自己磨利短矛,说:“明天就杀了萧道成。”

陈太妃骂他说:“萧道成对国家有功,杀了他,就没有人为国家尽力了!”刘昱才作罢。

萧道成恐慌不已,暗暗打算要废掉刘昱,另立新帝。

越骑校尉王敬则暗中结交萧道成,夜里换上夜行服,潜伏在路边,侦察刘昱的行踪。萧道成让王敬则秘密结交刘昱的随身侍卫陈奉伯、杨万年、杨玉夫等15人,他们都在宫里任职,伺机行动。

七月初七,刘昱带着随从乘坐敞篷的车驾去台冈赌博,随后前往青园尼姑庵。晚上到新安寺偷狗,然后与昙度道人一起煮了吃。喝醉了,回仁寿殿就寝。

刘昱一直很宠信杨玉夫,这一天,刘昱突然憎恨他,一看见他就恨恨地说:“明天就杀了这小子,挖肝掏肺!”

当天夜里,杨玉夫被刘昱吩吩等着看织女星渡河,刘昱说:“看见了就报告我。如果看不见,提头来见。”

那时候,刘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入皇宫,宫里的大门夜里也一直关着。守卫的官员因为害怕值班时碰上刘昱,都不敢出来。卫士们更是有多远躲多远,宫廷内外不相互约束。

当天夜里,王敬则出营。刘昱睡熟了之后,杨玉夫与杨万年把他杀了,然后假传圣旨,让外面演奏音乐。陈奉伯把人头藏在袖子里,按照惯例,假称奉皇帝之令,打开城门出宫,把首级交给王敬则。王敬则快马加鞭到将军府报告萧道成。

萧道成控制了局面,以皇太后的名义发布命令,列举刘昱罪状,追封他为苍梧王。迎立安成王刘准为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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