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冬天,自极北寒极吹来的冷风夹杂着婴儿的哭声。
熟睡中的人们听到寒风中夹杂着的婴儿的哭声,都说是自己家孩子的哭声,于是他们纷纷穿上衣裳去找孩子。
他们一直往北走,最终冻死在了路上。
人们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手中都是抱着冰块。不过看他们死后的样子,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因为他们找到了他们自己的孩子。但事实是他们的孩子好好的,就在家里,所以这些孩子在刚出生不久就成了孤儿。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他们也的确听到了寒风中夹杂着的婴儿的哭声,只是他们并没有出去找寻孩子,因为当时他们的孩子就在身边,但是到次日醒过来后却怎么也找不到孩子的去处。这时他们想起昨晚寒风中婴儿的哭声,所以发了疯的往北边跑,拦都拦不住,最终累死在了往北的路上。
“这些人应该是被怨灵缠身”说话的是含锋。
“奇怪的是听到婴儿哭声的人们家中都有孩子,而且孩子刚出生还没有满月。询问过其他人家,根本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就连那些家中有孩子的,但孩子已经满月的人家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离恸说着。
“昨晚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含锋问道
“没有”众人皆是摇头。
别说是他们,就连含锋也没有听到什么。
“有没有可能是幻觉?”
“走,去面见国主”
含锋等人面见帝薨的结果就是北征。
人们还没有忘记南征的惨剧,只是帝薨已昭告天下,北征势在必行。
自葬国离开的时候,含锋只带了稽浅和离恸,出征的军队还不到上次南征军队的三分之一。
就这样北征的军队出发了,出发时葬国上下哭声一片,出了城门后好远还能听到哭声。
因为上次南征的结果葬国上下的臣民们都看在眼里,只是君命难违。若是之前,帝薨绝对不会决绝到这种程度,只是南征过后他的性情大变,再也不是葬国臣民眼中那个为人亲和、礼贤下士、乐善好施的葬国国主帝薨了。
自葬国离开的军队顶着来自寒极的寒风走了还不到月半的时间就看到了极北寒极的冰原。
在葬国的版图中,极南的痴海是上次南征之后才标上去的,而且痴海两个字是用红色的笔迹标注的,用红色标记是为了告诉人们,痴海是生命禁区。
同样极北的寒极也是用红色的笔迹标注的,只是版图上标记的寒极早已有之,至少在帝薨还没有继位之前就有,此次前往寒极的人们恐怕是凶多吉少。
军队在冰原上行走了很久,有一天一个士兵在冰层下看到了游动的东西。
“有鱼”
其实在冰原下游动的根本就不是鱼,极北寒极除了冰就只有一种东西,那就是尸体。
也不知走了多久,含锋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冰胎,冰胎中有人,一个女人。
“挖出来”
难道说从寒极吹来的风中夹杂着的婴儿的哭声是从这个女人体内发出的。
冰胎被剖开后,含锋将诛邪印在这女人的额头上。女人的身体散发出红光。
“快救救我的孩子”女人突然开口说话了,睁开的眼睛望向含锋。
“退后,别靠近”就在众人想上前时突然被含锋喝止。
“你们也退后”
稽浅和离恸只能退后。
众人后退,冰胎中的女人从刚才的哀求变为狰狞的嘶吼。
“杀光他们”
女人说完后体表散发出的红光全部收回体内,他的腹部开始膨胀,然后像一个气球一样炸开。
女尸的腹部炸开后自他的肚子中冒出个小孩。
“鬼胎”
稽浅和离恸眉头忍不住跳动着。
这个女尸的体内居然生了鬼胎,难怪含锋让他们也退后。
鬼胎在吸食女尸体内的魂力并没有在十月怀胎之后诞生,而是一直被冰封在冰胎内,而那些夹杂在寒风中的婴儿的哭声应该就是眼前这个鬼胎发出的,他以这样的方式,目的就是能有人来到这个地方,然后将其放出来。
现在鬼胎诞生出鬼婴,但是不幸的是他遇到的是魂将含锋,含锋不会让他离开这里。
毫无疑问,鬼婴被含锋打的灰飞烟灭,那些在冰原下游动的尸体们魂力也被卸去沉入河底。
于是东征就这样结束了。
含锋带领着众人离开极北寒极,就在众人皆以为东征要结束的时候,怪事又发生了。
离开冰原后,士兵们皆是一声不吭。
突然有一天,一个士兵跌倒了。这个士兵跌的并不轻,连小腿都跌断了,但是当离恸准备将士兵跌断的小腿腿骨接上时,却发现这个士兵跌断的小腿是冰做的,离恸看到的是冰而不是血肉。就这样那个跌断腿的士兵在太阳的照射下化作一滩冰水,剩下的士兵们也是一样。
因为上次南征痴海的经历,含锋并没有带所有人返回,只身一人返回冰原。刚才被剖开的冰胎还是完好的冰胎,只是冰胎中的尸体并不止一个,他看到那些跟随着他从葬国离开的士兵们都缩在那个巨大的冰胎中。
含锋试图将冰胎打开的时候却发现冰胎中的尸体在瞬间消失不见,那些尸身全部沉到了冰原的最底层。
再等含锋返回之时,看到的只有稽浅和离恸,还有在地上被冻结的冰水。
就这样含锋、稽浅、离恸返回了葬国,北征就这样结束。
南征和北征都有了结果,就只剩东征了。
葬国东临萤森,有人说萤森就是萤火虫形成的森林,在夜晚远远的都能看到萤火虫的亮光,当然这些只是谣传,从来没有人去过萤森,也没人真正见过萤森夜晚的样子。
南征和东征结束后,葬国的臣民们都沉浸在悲痛之中,但是帝薨的疑心病却越来越重,于是还不及一年的时间,东征又开始了。
葬国上下可谓是民不聊生,但是这并不能阻止帝薨。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看帝薨的意思,要是不将葬国的四面都翻个遍是不会罢休的。
临走的时候只有大将军和随行的百名士兵,但是帝薨并没有对此不满,也许只要有含锋出征,随行的士兵多少他都不会在乎。
就这样,含锋带领着士兵们离开了葬国前往萤森。
萤森和人们说的一样,萤森就是萤火虫形成的森林,在夜晚远远的都能看到萤火虫的亮光。萤森有森林,有萤火虫,夜晚的时候萤火虫在林间飞舞,从很远的地方看就像是萤火虫组成的森林。
“大将军,你回去吧”
一个士兵突然开口道。
“你说什么?”含锋不解。
“大将军,你还是回去吧,我们想呆在这,不走了”
“还记得南征和北征吗?现在是东征,你已经看到了,这里很好。就算我们不死在这,还有剩下的西征,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
“不死在这,我们还会死在西征的路上,要死就死在这吧,我们不想在折腾了”
士兵们说着,出奇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反驳,所有人都是同样的想法,也许真的是南征和北征留给人们的印象太深,在人们的记忆中,南征和北征永远都是噩梦,无法磨灭的梦魇。
大将军征战多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所以一时间他自己也有些不知所措。
“那我回去该怎么说?”这是含锋第一次叹气。
“你回去就说我们死了,前两次不都是这样吗?”士兵们说着。
“可是……”
含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士兵打断了。
“临走之前,我们已经和家里人说过了,让他们不要等了,就当我们都死了,他们不会为难大将军的”
大将军沉默了。
就这样,含锋和随行的百余名士兵在林子中睡着了。
待第二日清醒后,含锋发现随行的百名士兵已经不见踪影。
其实昨夜大将军根本就没有睡,他时刻盯着熟睡的士兵们,也在想士兵们所说的话,这是他们的真心话,还是……。
但是在第二日,日出之后,萤森的一切都变样了。林子还在,只是全都是枯木,连地上长着的杂草都已经腐烂。树上并没有什么萤火虫,只有死人的头颅,每一颗树都是一样。
含锋在不远处的树上发现了那些随行的士兵们,现在的他们只剩下头颅,这些头颅挂在树上,冰冷的面容看不到喜悦也看不到悲伤,好像这个世界已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含锋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直到太阳落山之后才起身离开的,他一步步远离萤森,等回过头时,看到的还是他们来之时看到的场景,想来那些在林间亮光是那些挂在树枝上的头颅上双眼间的幽光吧。
“想来他们看到萤森的那一刻,就已经陷入到心中所想的世界了吧,所以他们才会心甘情愿的留下来,死在这里”
这也许就是最好的回答吧。
东征之后,帝薨再也没有提过远征的事情,就这样一直过了十年的时间,众人都以为帝薨已经忘记了。
十年后的一天,帝薨降旨西征。
就这样西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