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阮看看薛品一副憨憨的样子,又不好发作,委屈了一会,又渐渐的缓了过来,开口道:“不可胡说!哪个就是你干娘了?为师日后自然教导你读书识字,知晓这天地至理。今日是你第一日入门,为师便教给你咱们这昆仑修行的基础法门!”
一边说着,只见紫阮把左手往身后一负,右手腕上下一阵翻动,竟然掐了个兰花指立在胸前,“你看,这便是咱们玉虚宫的起手决,你要用心记住,日后所有的法术都要用到呢!”
说完发现似乎落下了什么,略一停顿,又道:“嗯,咱们这玉虚宫修行得是天地正道的法门,讲究吞吐天地灵气,修炼己身。大体上分为三个境界,你用心听好了,这三个境界是:’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这三种境界呢,虽然有所区分,开始时是练精化气,渐渐的就要练气化神,再往后就要三个境界一同修炼啦!”
说罢又道:“这是三重基本的境界,也是修行之法的总纲。无论是什么法诀,日后修行多么精深总也脱不了这三练之说的!”
“我先说什么是练精化气,咱们人生为万物灵长,原本肉身体就生得精妙无比。故而本身之中就有一股先天之精。咱们身体本身的精气则集中在五脏之中,其中心之精属火,应南方离火之精,红色;肝之精属木,应东方乙木之精,青色;脾之精属土,应中央无极土之精,黄色;肺之精属金,应西方庚金之精,白色;肾之精属水,应北方癸水之精,黑色。”
“至于眼耳口鼻舌,筋脉肉骨皮,也自然有先天之精潜藏其中,只不过没有数个甲子的苦工只怕难以精炼得到,所以就不洗洗与你说明。待得你修为真个到了那一步,自然也就知晓啦!”
“除了本身之外,天地之精还流离在天地之中,呼吸吐纳之间也有摄取,还有日常所食五谷杂粮,也有精气流离其中,只是混浊不堪,待得修为渐长,便不用五谷杂粮中的精气啦!”
“所讲这练精化气之法,便是将自身之精,天地之精,五谷之精,淬炼而出,存储在丹田之中,化作先天真气……”
薛品听紫阮云山雾罩说了一堆,微微有些发困,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好巧不巧正好儿就被紫阮看了个正着,当下卷起宽大的袖子,对着薛品脑袋上就是一个暴栗,“认真听着些,这可都是日后修行的根本,若听得不真,记得偏差了,可是轻则骨断筋折,重则吐血丧命的灾祸!到时候丢了性命可不要怪为师没有与你说得分明!”
薛品只好强打精神,装出一份聚精会神的表情出来。这些东西不仅穿越之后徐大山,刘洋他们教过。前世里各种养生书籍也是多有说明,那一番五脏五行说法不过是《黄帝内经素问》里面的说法罢了,最多加了些精啊气啊的说法进去,也不过是内外丹道,道家养生的那一套。没什么大不了的。想到这里不由的有些出神:刘洋自那日便说,琅琊境一旦崩碎,他不要说活命,就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那样和蔼可亲的一个人究竟到底是为了什么,付出了这样惨重的代价,难道就是那三只凶兽吗?恐怕远远不止,肯定还有什么其他的缘由在其中。
也不知道徐大山怎么样了,有没有幸免于难?还有那整日里笑笑闹闹的薛柏桦;牛皮吹得震天响的薛吹;憨厚的薛侃……
想着想着不由的流下了一行清泪。
紫阮仍然讲得口沫翻飞,这时看见薛品神游物外,本有些发怒,却看他双目之中流下两行清泪,终于没忍心再加训斥,只是默默得停下说辞,静静得看着他。
薛品见紫阮盯着他看,不由的惊醒,连忙道:“师尊……徒儿,徒儿想起了长辈乡亲,心中……心中有些不痛快,不是有意不听师尊教诲,还请师尊原谅!”
紫阮却轻轻地替他抹去了泪水,缓缓开口道:“红尘世俗之中,儿女情长,悲欢离合,本是寻常。你既有机缘入我门来,那些凡尘往事就不要再想了……”刚刚装了一会儿长辈,却不知她想起了什么心事,突然哇得一声,一把抱住薛品大声嚎哭起来。
这一个妙龄女子抱着自己大哭,薛品本来就有些吃不消,更何况这位可还是自己的长辈。不由得也有些发愣……
却说紫阮失态大哭了一场,好容易才止住了,天色却已经黑了下来,又觉得在徒弟面前失了颜面,匆匆忙忙的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再教你吧!”话音一落便飞驰而去,薛品立在当场不知所措,却听见又传来一道声音,“院子里有好多果子,你自己摘些吃吧!”
薛品摇摇头,像院中望去,果然见几棵果树,摇曳生姿,上面沉甸甸地挂满了碧绿碧绿的不知名的果子。虽然看去颇为漂亮,但恐怕并不可口。不由得苦涩一笑,看那果子的颜色,哪里像成熟了的,这青涩的果子倘若吃下,怕不是要酸倒了牙吧!只是此时腹中饥饿难耐,又人生地不熟,不知去哪里寻找吃食,只得硬着头皮,摘了几个果子。
薛品把几个碧绿色的果子捧在手中,看了又看,终于耐不住腹中饥饿,狠狠心,一口咬下,预想之中的酸涩并未出现,一口之下只觉得这果子甜腻异常,入口即化,唇齿留香。
薛品大是惊奇,不想这个地方居然有如此可口的果子,当下顾不得多想一连把手中几个果子几乎囫囵吞下,又摘了数十个,直到腹中撑胀不已,这才停下。
歇了一口气,薛品会到房中,准备歇息。这时却觉得丹田之中生气一团滚烫的热气,瞬间就向四肢百骸中奔涌而来,不一会儿就觉得燥热难当。他哪里知道,那碧绿色的果子名唤“婵娟果”俗称“辟谷丹”其中所含精气庞大异常,不要说普通人,就是修行有成的人一日也只需一颗便能满足所需。薛品摸不到门道,紫阮又糊里糊涂的没有提醒他,这一贪吃,竟然足足吃了五十多个颗。
这一股庞大的精气瞬间散开,也亏薛品本来修行儒家之道,已略略打下根基,若非如此,只怕那股庞大的精气散开之时,就要被撑的炸裂开来。
饶是如此,薛品仍觉得浑身燥热,不多时经脉筋骨皮肉都胀胀得发痛,好似撕裂一般。一张嘴,一道浓烈的精气化成白雾从口中喷涌出来,这一口精气,好巧不巧就喷在白天放在一旁的龟甲之上。
这时只见那龟甲被这精气所化的白雾一喷,顿时泛起一股幽幽的光芒来,紧接着,那龟壳之中抛出来一个竹简,稳稳地就落在薛品丹田处的皮肉上,只见那竹简先是五色光芒一闪,紧接着又升起黑白两道雾气。随后五色光与黑白二气胶着一处,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吸纳起薛品体内过量的精气来。
竹简汇聚的漩涡一起,薛品便觉得身上的燥热消退了许多。一股清凉在丹田的位置上丝丝泛起。渐渐得便觉得舒畅起来:胸中五脏暖洋洋的,丹田之中一丝清凉,一股暖流交缠而起。缓缓得散入周身经脉之中。
在一片舒爽之中,薛品终于不再无意识的胡乱翻动,渐渐的躺平在床榻之上,不多时便沉沉的进入了梦乡之中……
随着睡眠渐深,意识渐渐朦胧,薛品却突然发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里上不见天,下不见地,茫然一片之中赤、青、玄、白、黄五色光芒闪耀,黑白两色气流不住的翻涌升腾。一个闪耀着幽光的竹简悬在当中。薛品只觉得自己离这竹简越来越近,不多时便好似在眼前一般。只见竹简轰然展开,几个金光大篆自竹简上飞腾而起,仔细辨认是“阴阳五行说”五个大字。
睡梦中的薛品不由得开口念出了这五个字,随着他的声音发出,丹田皮肤上的竹简散发着幽光,轻轻颤动。薛品所见的梦境之中随即又飘出一连串的金光大篆,一一辨识朗诵而出后,新的金光大篆随之飘散而出。不由得越认越快,越念越疾,竹简中飘出大篆的速度也随之加快。
不多时,已有三千言之多。其中或论五行生灭,或讲阴阳变换,精妙无穷。薛品毕竟尚在睡梦之中,意识神游,一刻之间,只顾的匆忙辨认一个个金光大篆,哪里谈得上精研细想?只将这些微言大义囫囵吞下,却也只记了个十之二三,至于其中精要,那更是无从说起……
待得梦境之中那竹简不再挥洒金光大篆,丹田表皮之上不再韵律颤动,天色已然微微发亮,不多时,旭日东升,光芒万丈。随着一生钟鼓鸣响,薛品自梦境中挣脱,缓缓睁开朦胧的睡眼,只觉得周身疲惫不堪,脑中昏沉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