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一万块钱救妈妈,这很好啊!我飞哥最喜欢有孝心的人了。不过嘛,你,你,星期六、星期天得到墟上给他打下手。
飞哥叼着烟卷,说“你,你”时指了指虎军和多多,说“他”时,则指了指牛屎堆。一旁的板凳很兴奋地冲他们翘起了大拇指。苦娃碰了碰虎军,示意他别答应,谁知虎军却立马点头说好。小牛似乎有些不高兴,黑着脸说没那么多钱。飞哥白他一眼,你怎么会没钱?又不是不还你,先垫一下不行啊?小气鬼!
小牛低三下四地向飞哥解释,说自己刚给女朋友买了台手机,真的没钱了。
飞哥“哦”了句。问小牛的女朋友是不是隔壁发廊新来不久的妹子。
小牛点点头。飞哥摸了摸下巴,两眼放光地夸那妹子水灵,两只奶子大得像面口袋,蛮浪骚的。她叫什么呀。
飞哥的询问中有了浓浓的兴致。
小船。小牛的声音小得像耳语。
小船。上她的船只怕不要买什么票吧!哈哈!
飞哥肯定想到了其他的事儿,大声地浪笑起来。一旁的板凳和牛屎堆也跟着傻笑。小牛的俊脸由红而紫,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站在他身边的梦圆分明听见他的指关节在啪啪直响。
阿媚,你来一下。
飞哥扯着嗓子大喊。不一会儿阿媚从后院走了过来。她穿着件大红的连衣裙,染黑、拉直了头发,发丝面条似的垂在白皙的脸颊旁,两只眼睛画得乌亮乌亮的,看上去非常漂亮。
啊,你们来了?
阿媚瘦了一些,神态有些懒懒的。飞哥如此这般地吩咐了她几句,阿媚摇摇头,说虎军小孩子家,还不起那一万元,还是别借了。
飞哥眼一瞪:
虎军和多多什么人我不晓得?他们都是一顶一的男子汉,到时要来帮我干大事的!这种人我砸锅卖铁也要帮!快去拿钱!
阿媚不情愿地哟了声,然后转身拿了一万块钱给虎军。
飞哥,我要写张借条给你。
虎军这句话让飞哥颇感惊讶。他睁大眼睛问虎军为什么要写借条,虎军说你是几千万的大老板,我怕你钱太多会忘掉借给我的这一万块钱。飞哥听后捋着虎军的头发,笑得直打喷:
牛屎堆,板凳,你们看虎军多会说话!好,虎军,就凭你这句话,这一万块钱我送你了。
飞哥,还是让他写借条吧!卵头不好扯,细鬼不好惹,万一他们尝到了甜头,经常到这里来要钱那就麻烦了。
阿媚自“嫁”给飞哥以后很少去半天云村,没想到她变得这样厉害,处处为飞哥着想。梦圆和小满气得肚子鼓鼓的,两人不由咬了会儿耳朵。虎军和苦娃也有些疑惑,不知阿媚为什么要和他们作对。
吃里爬外的狐狸精。
就是!
多多的小声嘟哝得到了南瓜的附和,苦娃生怕阿媚听见,回头瞪了他们一眼。这时小牛吹着口哨拿来了纸和笔,然后口授了一张借条。
虎军,一个月能还吧?
小牛朝虎军眨了眨眼睛,虎军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他还是机灵地点了点头。
好,就写一个月内还清。
你们两兄妹也太不讲情面了,现在人家虎军有难,这一万块他爱还不还的都没关系。
飞哥这种豪爽赢得了少年们的尊重。他们看阿媚和小牛的目光中便多了几分厌恶与不屑。
飞哥,多谢你帮忙。
虎军正要把借条送到飞哥手上,一旁的阿媚飞快地抢了过去,一边娇笑着请求飞哥允许虎军到时把这一万块钱还给她。因为飞哥上次答应的项链和戒指还没买。
阿媚说着趴在飞哥背上,一副浪骚的样子。小牛的脸越来越黑,板凳和狗屎堆则挤眉弄眼地笑了笑。飞哥明显有些恼怒,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反手推了阿媚一个趔趄,什么话也不说就走了。
你们还不赶快走啊!
小牛又朝虎军眨了眨眼皮,虎军明白事情可能有些蹊跷,忙领着大伙儿往外走去。
虎军,多多,你们下个星期六要过来帮手啊!
狗屎堆撵到门口,笑嘻嘻地做了个“扒”的手势,梦圆吃惊地看着他,脚趾头踢在一块石头上,痛得她直嘶冷气。
虎军,刚才那个三堆牛屎那么高的人要你们去帮什么手啊?
刚出飞哥的家门,梦圆就火急火燎地问道。小满也满心疑虑地说他们看上去心怀鬼胎。
你们不要瞎猜了,不就是借钱么?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怕他们干什么?
虎军心里也在打鼓,但嘴上可不甘示弱。苦娃力挺他,说我们写了借条,不怕他们的。
可是,他星期六、星期天要你们来墟上干什么呢?
梦圆和小满不约而同地问道,同时学着狗屎堆刚才的手势。虎军、苦娃、多多、南瓜对视一眼,齐齐地摇头说不晓得。梦圆和小满见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
你们回去吧,帮我向唐老师请个假,我要去深圳。
虎军这话让大家大吃一惊。
我等下就搭老铁头的夜班车走。苦娃,你记得告诉我爷爷奶奶一声啊!
虎军看看手表,撩开腿就往汽车站跑。
虎军,你没带衣服怎么去啊?在小满心中,衣服是胜过一切的,没有衣服怎么能去深圳呢?她的声音告诉大家她很想不通。
深圳很热,我可以不穿衣服。
虎军这话要搁在以往,肯定会激起一阵笑声。可这会儿大家对虎军的深圳之行充满了未知与担忧,除了紧随其后外,谁也没心思说笑。
山风中蝉鸣骤然响起,扎得人耳朵痛丝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