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村,大山环抱中的小村庄。
山清水秀,烟云缭绕于山,河边绿树成荫,平地间生起点点炊烟。
一处农家小院,只见一位身着布衣的少年,胸膛不断起伏,双拳狠狠攥紧,目光紧盯住不远处的大汉。
“虎威!你……你别欺人太甚。”少年紧咬牙关,发出咯咯响声,“我们祁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总是不依不饶?”
大汉轻蔑一笑,道:“哼!老子是山匪,打家劫舍天经地义。”
少年咽了咽口水,说道:“钱都给你了,难道你还不肯放过我们?!”
闻言,大汉满脸奸笑更浓,“嘿嘿,钱自然是交了,可是你姐嘛……老子也想要啊!”
“休想!”少年顿时暴跳如雷。钱财之类被抢也就忍了,可若是要抢自己亲人,想都别想!
听到少年接口怒骂,大汉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臭小子你敢骂我?!识相点的,给老子把你姐交出来,陪我玩玩。否则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见大汉这般挑衅,少年怒不可遏,深蓝色双眸中燃起熊熊烈火,恨不得冲上去,将大汉生吞活剥!。
“乌龟王八蛋!”少年含恨咬牙,怒吼道:“我跟你拼了!”
拳头一紧,少年怒火彻底爆发。
“玉儿,住手!”
正值此时,一女子冲出屋来,焦急叫道。脸上神色,十分担忧道:“那虎威是修行武者,你不要冲动。”
“不行!”少年当即瞪眼怒斥,紧握的双拳,也是到了极限。他一个箭步,甩开女子的手,朝对面的大汉冲了过去。
“管他是不是武者,谁欺负你我就揍他!”
“去死吧!”嘶吼间,少年的拳头猛地砸向大汉额头。
“哼!”大汉冷哼一声,道:“不自量力。既然你想找死,那我就送你一程!”
大汉十分冷静的看向少年砸来的拳头,眼中满是戏谑之色。
少年见大汉不躲,还以为是被自己吓到了,当下心中也是添了几分信心。
可就在他的拳头即将碰到大汉时。
突然,大汉眼中寒芒闪过,戾气爆发。粗壮的手一把抓住少年细小右臂。
大汉嘴角露出一丝邪邪的笑容。
“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你姐的!”
话音刚落,大汉猛地一脚踢向少年,其速度之快,根本就无迹可寻。少年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嘭!”
一股能量爆开。少年只觉小腹被一股能量冲击,浑身剧痛,整个身子骨隐隐有崩裂迹象,
“噗嗤!”大口鲜血喷出,下一刻,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倒飞而出。
“蓬!”一声,整个人轰然砸进池塘中,冰凉的水瞬间浸透他的身子,少年瞬间窒息,眼前昏黑,再看不见任何东西。
在他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刻,只听见远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玉儿!!!”
……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
“我就这样死了?”
“可我……还有许多事没做啊。”
“姐姐……”
意识慢慢消散,这一刻他真的好后悔。
后悔自己没有习武,一天只知道贪玩,从来想过帮姐姐分担。
如果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绝对不会。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慢慢地,少年心想,“我死了也好,这样就不会再麻烦姐姐了。”
时间流逝,以往的画面在他的脑中,放电影般划过。少年脸上洋溢起,甜蜜的笑容。
那是一个小村庄,从小自己和姐姐相依为命,每日姐姐辛勤,织布养家。而自己成天除了上山捉虫儿,便是和其他伙伴四处捣蛋。每次回到家,总会被姐姐好好教训一顿。这样的生活看似平淡,却是他最向往的。
可突然间,画面到最后一刻。
看见姐姐那撕心裂肺,痛哭的模样,他猛然意识到,自己要这么死了,姐姐就会被虎威那个畜生玷污!
不行!自己还不能死,不能死!
“不能死!!!”
少年心中,突然燃起一丝,坚定的信念,一向从不服输的他,奋力的想要清醒。
拼命的想要睁开眼睛。
可是无论他怎样挣扎,眼皮就像两座大山,死死压住他。
就在他的意识走到了尽头,黑暗将要把他吞噬时。
突然,一道光亮闯了进来。
一截朴实无华的石柱却犹如陨石般划破黑暗,带来无尽光芒,而在那耀眼的光芒之中,一本晶莹剔透仿若璞玉的书籍缓缓降落……
丝丝光亮慢慢汇集,顷刻之间便如同一颗璀璨的星星,光芒绽放,将黑暗吞噬殆尽。
刹那间,少年猛然一震。意识瞬间重新凝聚,渐渐变得清晰。
五感开始慢慢恢复,少年仿佛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紧接着是血液,骨头,皮肤,一阵舒适感袭遍全身。
“嗯?”少年察觉一丝怪异,双眼缓缓的睁开,光亮闯进眼帘。
就在这时,一声惊呼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玉儿,玉儿你醒了?!”
这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当他看清眼前的事物时,微微一笑道:
“姐,再哭就不好看了。”
祁梦茹紧咬着唇瓣,心中满是激动。
“臭小子,姐姐担心死了。”祁梦茹嗔了祁玉一眼,瞬间扑倒在他身上,玉指葱兰相扣,紧紧的抱着祁玉,似乎一刻也不想松开。
祁玉望向姐姐,惨白的脸颊、他知道,这些天来,姐姐定是日夜守候自己,所以看起来这么虚弱。
祁玉缓缓坐起,下意识问道:“姐,我怎么在这里……对了!虎威呢?我要去找他报仇!”
听到祁玉的话,祁梦茹脸色又添几分惨白。
她咬牙道:“虎威他回去了,我答应他,半个月以后娶……娶我过门。”
“不可能!”话音未落,祁玉大吼一声。他绝不能让姐姐嫁给这禽兽。
祁梦茹眼眸中,满是无奈,叹了一口气,道:“玉儿,算了,只要你过得好,姐姐嫁,嫁给他便是……”
“不行!姐,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玉儿!”祁梦茹厉声喝道,随后目光又变柔和。
她惨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听姐姐的话,不要去。你打不赢他的,别让姐姐再担心了,好吗?”
“武者又怎样,武者就能欺行霸市,强抢民女?我现在就要去找他!”祁玉双拳使劲握紧,说话间便要起身下床。
看着祁玉稍显稚嫩的脸颊,祁梦茹目光一颤,心想自己这个弟弟,长大了。
“祁玉,你长大了是不是,连姐姐的话都不听了?!”祁梦茹发怒道。
“姐,这次不管你说什么,我绝对要让虎威付出代价!”祁玉眼中充斥着怒火,态度十分强硬。
祁梦茹怒瞪祁玉,大声呵斥道:“祁玉,你确定要这样?!”
祁玉沉默不语,似是默认了心中的决定。
“好!很好!”祁梦茹咬牙切齿,眼眸中含着泪光,道:“你长大了,姐姐话你也不听了,管不了你了是吧?!”
祁玉也不做声,竟是把头扭向一边,作出一副没听见的样子。
见祁玉这装聋作哑,祁梦茹心一狠,松开祁玉的手,径直走了出去。
祁梦茹离开,祁玉也没回头去看。
他心中的信念无比坚定,任何人,欺负他,他可以忍。但若是欺负他的姐姐,这世上他唯一的亲人,那么,救得先踏过他的尸体!
这是祁玉心中唯一的执念,也是他的逆鳞……
不一会,只见祁梦茹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把椅子和一根绳子。
祁玉心想:要把我绑在椅子上吗?绑吧,趁你绑的时候,我就逃出去。
可过了一会,没见任何动静。祁玉心想不对,于是就偷偷转过脸去。
这一看不要紧,祁玉顿时大惊失色,瞬间从床上爬了起来。
“姐,你干什么啊?赶紧下来啊!”祁玉惊叫道,准备伸手去抱祁梦茹。
因为他看见,自己的姐姐祁梦茹,正踩在椅子上,绳子搭着房梁系成一个圈,脑袋正准备往里套!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吊死!”祁梦茹娇喝道。
“好好好,我不过来。”祁玉立马停住,面露惊恐道:“姐,你快下来吧,有什么事咱们好商量?”
祁梦茹冷笑道,“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既然你执意去送死,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祁玉真的慌了。自己这个姐姐,向来是言出必行,若是自己真的不阻止,恐怕她真的会吊上去。
祁玉盯着祁梦茹,额头直冒冷汗:“姐,你先下来,有问题我们再商量,你这样很危险的。”
“你也知道危险?”祁梦茹眼中含着泪光。心中的委屈,倾泻而出:
“玉儿,你快满十八了,已经不小了!你能不能懂点事?!你能不能不要,再让姐姐为你担心了?!你是咱祁家最后的血脉,姐姐一生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只要你能过得好,姐就算死也心甘情愿。”
祁梦茹的话,就像是根根钢针,一针针刺在祁玉的心上,不断抽痛。直至今日,他才真正明白姐姐的用心良苦,可正是因为这样,祁玉才更加不能让姐姐受委屈。
“可……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那畜生糟蹋啊。”
“难道你就让我,眼睁睁看你去送死?!”祁梦茹头发散乱,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沙哑,“今天你要是敢去找虎威,我就吊死在这里!”
望着梨花带雨般,痛哭的姐姐,祁玉闭上了双眼。他还能怎么办?难不成真要看着姐姐,上吊自杀?祁玉只好无奈答应,不再去找虎威。
祁梦茹在得到弟弟承诺这才下来收好绳子,将受伤的祁玉扶上床。
“好了,你才刚刚醒过来,好好休息。”替祁玉盖好被子后,祁梦茹似乎无心多说,直接走了出去。
祁玉看得见,离去时姐姐那惨白的面容上,有着太多的无奈与凄凉。
他的嘴角渗出丝丝鲜红,蓝眸中突然迸发出一道寒芒,似乎有什么正在慢慢苏醒。
“姐,你放心。谁要想欺负你,就必须从我尸体上踏过!”
……
门外,祁梦茹紧紧依靠着房门。
她抬头望向天空,眼泪从眼角划落,心中的心酸苦楚无人得知。
“玉儿,姐姐死不死,无所谓。但你不可以死,爹娘的仇还指望着你去报,祁家香火还等着你去延续,你是咱祁家的最后一缕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