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么?事情的真相已经摆在了你的面前,弑夫之仇虽不共戴天但你不是也已经报了么?”
意料之中,冷建平仍然在成功利用后选择了继续将真相隐瞒下去,也难怪,毕竟他总不能坦诚的告诉吴妈,吴伯正是他亲手所杀吧。
可是,年近七十,已至古稀之年的吴妈又怎么看不出吴伯之死中的隐情,只见她唯唯诺诺的跪拜于冷建平无情的双足之下,委曲求全道:“老爷,老妇生来彷徨,自幼便和生死离别为伴,老来无子不说,如今唯一的亲人也命丧黄泉,所以恳求老爷看在我孤身寡人的份上,帮帮我!”
吴妈跪在冷建平身前,声泪俱下的模样着实令人同情。
可素来都冷眼相待的冷家大伯冷建平又怎么会因其而动容,反而吴妈越是这样,他越发的觉得恶心。
“死老太婆,就算你为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会把你老伴儿的死因告诉你的!”虽然冷建平心中如此暗骂,但他也深知自己毕竟是吴妈一手拉扯大的,于情于理都应该礼让三分,于是他故作无奈道:“哎……吴妈啊,建平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若你还有疑问,我也着实无话可说,您先退下吧,我有些困了。”
说罢,冷建平便轻闭上了眼睛,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而他身前老泪纵横的吴妈也自知无果,于是便蹑手蹑脚的退出了主事厅。
“如今之计只需等冷轩的死讯传来便是,费了如此心思,一步一步走来,我也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呵呵,呵呵!”,冷建平见吴妈已经退下,便恢复了往日的阴险狡诈,紧闭上了主事厅的木门。
与此同时,冷轩充满檀香味的房间之中,陈雨巧、冷建业与冷凝儿皆万般无奈的望着床榻之上面色苍白的冷轩。
当然,实木桌上还有一只心思难测的雪色白毛狐狸。
冷凝儿首先打破了房间中的死寂:“伯母,您别太过焦急了,现在冷轩哥哥已经这样了,您可千万不能气坏了身子啊!”
如果在往日,冷凝儿此番关切一定会使陈雨巧感到女儿般带来的温暖,可是如今冷轩生死未卜,罪魁祸首却是冷凝儿历尽千辛万苦替他熬制的肉灵芝汤药,这又如何让陈雨巧待她如母女。
只见陈雨巧听完冷凝儿关切之言后,一脸愤怒的站起了身:“你出去,这里不需要你!轩儿自幼待你如亲妹妹般好,你却如此谋害于他!我冷家上上下下都不会原谅你!”
说着,陈雨巧虚弱的手臂已经高高抬起,朝着冷凝儿娇嫩的面庞便扇了过去。
“嫂嫂!您切莫动气,凝儿也是一片好意,她也想不到会弄巧成拙啊!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冷建业见陈雨巧如此愤怒,只好及时拉住了她,而他也同时朝冷凝儿使了使眼色,示意她先离开。
可从来没有被陈雨巧训斥过的冷凝儿自然有些不服,加之这肉灵芝汤药在熬制过程中她自己也尝试了几口,但并没有向冷轩一样中毒,所以她干脆的反驳道:“伯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冷轩哥哥对于凝儿而言比命还要重要,我怎么会加害于他!再者说这汤药我也喝了,为什么我什么反应都没有!”
在陈雨巧如此强势的女人的气头上做如此解释,无疑是她冷凝儿愚蠢了。
这一次,冷建业并没有拉的住她,一记耳光便落在了冷凝儿的脸蛋之上,眼泪也在这一刻夺眶而出。
“我再说一次,你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入轩儿的房间半步,如若你仍不听劝,就休怪我待你无情!”说着,陈雨巧便推搡着将冷凝儿赶出了房间,同时也将冷轩的房门重重关上。
经历如此之事,陈雨巧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在她的心中,她已经不能再失去冷轩了,如若今日冷轩有什么不测,她永世都不会饶恕冷凝儿。
“建业,你赶紧拿着此块半月玉佩去找鬼谷子前辈,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一定要将他请到府上来,如今可只有他才能救轩儿的性命啊!”陈雨巧此刻已经将能够救治冷轩的人仔细在脑海之中筛选了一遍,最后她也不出意外的决定去请求鬼谷山地界中唯一的神医,鬼谷子前辈。
从陈雨巧的手中将半月玉佩接过,冷建业则重重的点了点头,便推开木门走了出去。
当他推开木门,冷凝儿幽幽倩影正巧映在了他的瞳孔之中。
只见他紧蹙着眉头,一阵苦涩之意涌上了心头,刻意压低声音道:“凝儿……你这又是何苦?”
“……”,冷凝儿被冷建业突然的到来给惊了个正着,她赶紧用淡粉色的裙袖将面容上的泪痕拭去,想要说什么,却又看了眼冷轩紧闭的房门,便将话又咽下。
冷建业自然知道她的无奈,于是轻抚着她的手臂,将她带到了庭院之中。
“凝儿,你别怪你伯母,她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如此愤怒的,冷轩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变成这样,谁不紧张谁不着急啊。”
“四叔……凝儿知道,也没有怪伯母,她如同我的再生父母,将我拉扯大,我又怎么会怪她呢!只是,冷轩哥哥突然这样,着实让凝儿无法轻松下来。”
“你方才说这汤药你也饮过?”
“没错,所以冷轩哥哥根本就不是因为此药而中毒的!”
“不,依我看他的确是喝了这碗肉灵芝汤药才中毒的。”
冷建平与冷凝儿便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在炎炎烈日下说了起来。
看着冷建平说的绝对的模样,冷凝儿越发着急了起来,她赶紧解释道:“四叔您可一定要相信凝儿!这汤药我的确喝过,我一点事都没有,冷轩哥哥又怎么会出问题?”
“呃,凝儿你别误会,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我总觉得事发突然且十分离奇,其中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隐情?”,冷建业的话无疑将冷凝儿也带入到了案件的整理之中。
而冷建业则多加思索后说道:“我想,排除你是凶手之外,冷府上下想夺取冷轩性命之人便只有他冷建平一人罢了,以他做事的风格来说,他是从来不会打无准备之仗的。”
“也就是说,他在此事中扮演的角色一定是一个幕后的主使者,他所能够用的手法便只有驱使着他手下的傀儡趁你不备,在冷轩的汤药之中暗下毒手。”
冷建业的分析无疑头头是道,对于他而言,冷建平的为人他可谓甚是了解,只不过分析只是分析罢了,他并无证据证明,于是他又接着对若有所思的冷凝儿说道:“罢了,当务之急并不是找出真凶,咱们应该赶紧想办法救治冷轩,方才嫂嫂吩咐我去请鬼谷子前辈。”
说罢,冷建业便面色凝重的朝着冷家府邸大门走了过去,剩下冷凝儿孤零零的留在了庭院之中。
“苍天有眼,一定要保佑冷轩哥哥平安无事,凝儿愿折十年阳寿,换取哥哥一生一世平安健康。”冷凝儿双手合十扣于胸前,迎着刺眼的阳光,诚心祈祷。
红日渐落于地平线,夜幕缓缓将暮雨镇笼罩,一习凉风吹拂着盛夏。
冷凝儿怀抱着雪色白狐坐在闺床边出神发呆,一整天的慌乱与无措,已经令她有些累的喘不过气了。
而安然于她怀中的小白狐却待不住了,“嗷嗷嗷……”
“小雪,现在冷轩哥哥中毒昏迷,冷府上上下下都处于慌乱之中,今夜你哪里都别去了,好好待在房间里,等冷轩哥哥醒了,我们带你去游历周围的大好河山!”冷凝儿虽然说的轻松,但此刻她的眼眶却已经泛红。
“嗷……”,小白狐的回答十分清脆,看得出来,冷凝儿这番话无疑契合了她的兴趣,令她欢喜。
与此同时,冷轩充满檀香味的房间内却十分沉闷。
“嫂嫂!”冷建业顶着烈日在鬼谷山地界奔走了一下午,终于得以焦头烂额的回到了冷家。
“莫慌,来,先饮上一杯清茶。”,陈雨巧这么多年来,能够无恙的在冷家生活,这都要多亏了冷辕的四弟冷建业,所以冷建业也自然成了为数不多,陈雨巧能够耳语之人。
接过茶杯,早已口干舌燥的冷建业一股脑便将清茶饮尽,他本就致力于诗词歌赋,乃是冷家出了名的文人,同样也是被魂能主宰之地中的异类,“哎……生之无缘,死之聚兮;今生无见,来生再兮。”
冷建业突然脱口而出的愁苦之诗,无疑打了陈雨巧一个措手不及。
“建,建业。你,你这是何意?为何乍道生与死?难道……”
“哎……”,又是一声叹息,冷建业颓丧着坐在了冷轩床前“嫂嫂。鬼谷子前辈是请不来了,我寻访遍了所有地方,都不见他的踪迹。况且,镇上的医师都出奇的外出诊病,最快的也得明日才能回来,看来……轩儿已回天乏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