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报社里交代好,通知了颜宛以及江邵然以后,仿佛这个城市真的没有我可以留恋的东西了。
我收拾好东西,将家里的卫生打扫好,钥匙放在了外面鞋架上颜宛不常穿鞋子里。
回家的路其实并不长。
我混混沌沌地坐在长途汽车上,整个过程似睡非睡,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睡着了没有。
总之在我睁眼以后,仍然有像我这样年纪的人拿着手机发短信,神情因为短信的内容所变化,或者丝毫不介意投过来的眼神用语音聊天的女孩。
她们就像当初的我,我突然有了笑意却又笑不出来。
干脆阖着眸子闭目养神,却感觉无聊地发慌。
我手机上也曾有几个消消乐的游戏,可惜它们存在不久以后就在颜宛的嫌弃以及占内存的双重理由下被我心安理得地卸载了。
长途汽车终于停站,其实我没有带多少衣服,提着的包也不重,甚至连回去的票都买好了。
我打了家里的电话过去,并没有人接。
我再三犹豫要不要打安柠或者是他的电话,最后还是自己去了家里。
在我第三次按响门铃的时候,我才突然发了疯一样敲响邻居家的门,他看到我也明显有些诧异,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把话说清楚。
“我爸去哪儿了?”我知道,他是一个恋家的人,自从退休以后他就一直待在家里,甚至出去买过菜都不愿意。
“你爸?他好几个月前就住院了啊!”
如果说,我这些年来干过最荒唐的事情,除了跑到简铭婚礼上祝福他以外,就是自己的父亲住院几个月,却全然未知。
当时我以外不会再用比那更荒唐的事情了,可是更加荒唐的事情也发生了。
我强迫自己问清了医院以后,这才提着包望外跑。
出租车开的不快,可我没有心思去催促司机,只是将整个窗户打开任由冷风灌进来。
我害怕鼻涕眼泪糊成一团,所以我一点眼泪都没有,只是眼睛涩的发疼。
下车的时候,我找遍了整个钱包,可就是凑不到司机说的那个数字,最后他也看不下去了,示意还有十块钱在下面。
我终于找出了那张皱皱巴巴地十元钱,伸手递到他手里。
我在住院部的六楼找到了他,因为安柠正坐病房外面的椅子上。
她低着头正在看书,我远远地看着,始终没有出声,直到她抬起头来发现我为止。
她站起来,像是反射条件一样,再看了我几眼后,就直接扔掉了书,我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她就掐上了我的脖子。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安柠,用无比憎恶地语气对我进行咒骂,一只手掐着我是脖子,另一只手扯着我的头发拼命把我往墙上撞。
我疼的头昏眼花忘记了反抗,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只是安柠狰狞的脸一直在我眼前。
“贱人,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她才十七岁,如花的年纪。
有些东西一点一滴地在我心中侵蚀,原来有时候你所看见的,真的只是假象。
就比如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安柠面前提我,又是怎样望着我的照片觉得愧疚,却连一个电话也不敢打。
他不说,我便永远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