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蓓蓓推开门的那一刻，顾延城见到了躺在床上一个劲地盯着手机发呆的顾染染，她的脸色苍白，目光是呆滞的，忽然心口微微刺痛，顾境北抿了抿唇，脚上的步子竟然有点迈不动了。
“傻傻。”成蓓蓓喊顾染染，可顾染染一点反应都没有，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了无生气，。
“你愣着做什么？”成蓓蓓转身发现顾境北依然站在门口，望着顾染染，没有动作。
“小染。”顾境北开口了。
顾境北的眼中准确地捕捉到顾染染眼神中的闪动，那乌黑的眼珠一下子活了，闪过一丝惊喜又很快淡下去了，也不再看他，鼻腔突然又酸了，那股酸意在看到顾境北以后怎么也忍不住，她就将脑袋埋进被子里，眼泪贴着手臂缓缓流下。
顾境北沉默地望着白色床单下那小小的一团，微微颤动着，看起来竟然是那么无助。他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她在躲他。
“顾境北，你真是个渣男！”成蓓蓓推开顾境北，忍不住要骂他了，“染染对你那么好，你的眼睛是被狗吃了吗？”
顾境北知道自己此时打断别人的话很不礼貌，但看见缩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的顾染染，他还是打断了成蓓蓓的话：“抱歉，你能先出去一下吗？”
成蓓蓓一时间竟然被顾境北这句话堵住了。本想继续跟顾境北理论，但一想到还躺在床上的顾染染，她也就放弃了。一声不吭地出了病房，还顺带着关上了门。
顾境北慢慢走到顾染染的床边，坐下来。
“顾境北，你走吧。”顾染染躲在被窝里哽咽着，现在的她一定很丑，不能让顾境北看到她的这副狼狈样子。
“小染。”他无视顾染染的话，沉着嗓子再喊她。
顾染染没回答他。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顾境北尽量将声音放柔，不想吓到她，他承认，在他听到顾染染在医院的时候，他的心都吊起来了。
顾境北望着她：“小染，喜欢我那么累，你放弃吧。”
顾染染沉默良久，终于肯把脑袋从被窝里伸出来，那双乌黑的眸子水汪汪的，有着深深的委屈：“顾境北，我为什么不能爱你？为什么那么多人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可我就不行？凭什么啊？凭什么我就必须得放弃啊？”
顾境北的手在身后慢慢攥成拳，一言不发地听着顾染染的话。
顾染染坐起来，伸出手，将顾境北的手从背后拉到身前来，声音依旧哽塞：“顾境北，我连爱你的权利都没有吗？”
大颗的泪珠砸到手背上，顾染染深情地看着顾境北，那真心的情谊没有一点杂质。
“顾境北，到现在为止，我爱了你整整两年。这两年里，我每天都在幻想自己第二天能和你有一个好的明天，可是顾境北，你知道每天早晨醒来，愿望与真实的距离吗？
“我每次，能在梦里见到你，我都高兴得不得了，恨不得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可是……你要让我放弃你，不可以，我绝对不允许。”顾染染捂着脸抽泣，“顾境北，接受我一次就那么难吗？”
顾境北的嗓子里就好像塞了一团棉花，软绵绵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面前穿着蓝白病号服的小姑娘抓着他的手臂，脸上全是泪水，眼里满是悲伤，顾境北承认，那一刻，他确实是心软了。
“小染，你好好休息。”顾境北掰开她的手，僵硬地站起来，留下这一句话落荒而逃。
成蓓蓓一直站在病房外，听见了顾染染的话，心都快碎了，她不懂，顾境北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到底也算是有血有肉，可对顾染染却那么狠心。
但是她知道，顾染染也知道，爱情是两个人的。
顾境北走了以后，成蓓蓓在病房外站了好久，直到情绪平复，她才推门而入，顾染染躺在病床上，偏着脑袋看着窗台上的小盆栽，眼睛仍然红红的。
她说，蓓蓓，一个月过去了，我该离开了。
成蓓蓓走过去，轻轻坐到病床边。
“是我太自以为是，他本来就不喜欢我，我还一直死皮赖脸地缠着他，给他带来了那么多的烦心事。”
眼泪悄无声息地滑下，融进深白的床单中，顾染染转头望向成蓓蓓：“蓓蓓，我舍不得放弃。我努力了那么久，那么久……”
成蓓蓓摸摸顾染染的发：“傻傻，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吧。”
成蓓蓓望着顾染染的小脸，脑海里浮现的是顾境北在离开前跟自己说的一句话，他说，我不能伤害她。
这到底应该怎么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