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染染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顾境北的工作正好谈完,此时,他正在寻找顾染染的身影。
看见顾染染失魂落魄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顾境北心生疑惑。
顾染染抬头时,瞅见顾境北又露出灿烂的笑容,可是顾境北早已把顾染染那份失魂落魄收入眼中。
已是饭点,厂长带顾染染与顾境北要去最好的饭店吃饭,顾境北淡淡说:“吃点粗茶淡饭就可以了。”
厂长唯命是从,赶紧打了电话让自家老婆做菜,随后对顾境北露出了狗腿的笑容。顾境北淡淡移开视线,耳边是林荣桓与厂长交谈的声音。
突然手掌一热,顾境北低头看见白皙滑嫩的小手握着他的大手,抓得很紧,她怕他撒手松开。顾染染望着他,眼神里掺杂些难过,像是在对他说,别放开我的手。随后手掌被她抓得更紧,顾境北觉得顾染染是不是经历了什么事。
厂长的家在前方两百米,不远。厂长说,把房子修的这么近,是因为万一厂里有什么事,也好及时赶过去。
顾境北听后点点头,很满意厂长对纺织厂尽责的心意。
饭桌上,林荣桓与厂长聊天,顾染染有意无意地拿筷子戳白米饭,想到之前那个姑娘的话,并没有什么胃口。顾境北对粗茶淡饭并不排斥,反而吃得极为自然,他不管吃什么东西,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
“怎么不吃?”顾境北注意到顾染染的失神,于是停下筷子问道,“还在难受?”
顾染染摇摇头。
厂长连忙说:“是不是顾姑娘吃不惯我们这里的粗粮?要不,我让内人再炒几个好菜?”
“不用不用。”顾染染连忙摆手,“不是的。”
“喝点水吧。”顾境北将她的被子递到她跟前,顾染染接过,两人动作自然,可是在外人看起来却额外亲昵。
顾染染问道:“厂长,这个纺织厂建立多久了?”
厂长想一想说道:“也有十年了吧。”
顾染染一惊:“这么久了?”
厂长把时间倒是记得很清楚:“顾总是在2009年收购的纺织厂,如今,已经有三年了。”
林荣桓也说:“时间过得真快。”
“顾总是好人啊。”厂长继续感叹,眼中闪烁着泪光,“要不是顾总,我们都要下岗。”
顾染染边听厂长诉说顾境北收购这个纺织厂的过程,一边又拿余光偷偷看顾境北,但是他从始至终都很沉稳,眉眼不动的模样,并不骄傲得意。
是啊,顾境北就是这样的好人,他怎么可能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而破坏环境,应该也是被蒙在鼓里。
“囡囡还没回来?”厂长问自己的太太,太太摇摇头说还没呢。厂长嗔怪自己的闺女不懂事,可是眼神里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厂长安排他们住进自己家中,三人不好推辞厂长的热情,只好应承下来。
厂长让顾染染与自己的女儿同睡一间房,只是自己那爱玩的女儿到现在还没回家。顾染染笑笑,表示没关系。
下午,顾境北同厂长出去了,顾染染没有跟着他们,反而留在厂长的家里,把从蒋婕那里得到的照片用手机拍了下来。这时,门口却突然出来敲门声,硬是把顾染染生生吓了一跳,她赶紧藏好照片。
敲门的是厂长夫人,她来给顾染染送些水果,瞥见顾染染的手机是开启的拍照模式,眼中生出一丝疑惑,顾染染察觉到,怕厂长夫人怀疑,于是赶紧解释道:“你女儿做的手工好漂亮,我很喜欢。”
听见这话,厂长夫人眼中的疑惑一下子就化开了,笑眼盈盈地说:“小女不才,平时古灵精怪的,爱做些小玩意。”
厂长女儿的房间里有许多手工的小玩意,看样子那个女孩很喜欢做手工,一个个的小玩意精致漂亮,整齐有序地摆放着房间的各个角落。
厂长就这么一个女儿,宝贝得很,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夫人,我很喜欢你们这儿的风景,可不可以带我去逛逛?”
“当然可以。”厂长夫人倒是答应的很痛快。
厂长夫人要去换衣服,顾染染趁这个时间赶紧拍下照片。她要找到那个污水排放的污染点,告诉顾境北,赶在村民通知媒体之前处理好这件事。
厂长夫人很快地就换好衣服出来,顾染染早已在外等候,神色无异。像好姐妹般挽住厂长夫人的手,厂长夫人有些受宠若惊,路上两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顾染染从厂长夫人口中得知,厂长夫人的女儿年纪跟顾染染一样大,大概是从小宠坏了,性格比较娇纵,但是本性不坏。
这个地方的风景不错,顾染染掏出手机一张张拍下来,做的极为自然流畅,没让厂长夫人起半点疑心。
只是走到一个分岔路口的时候,厂长夫人突然很慌张地拉住了顾染染说走另外一条路,顾染染问那条路怎么了,厂长夫人神色怪异,说话连带着结巴,这条路通往另一条路,路上有居民养了大狼狗,会咬人。
顾染染总觉得那条路很奇怪,但是为了不让厂长夫人起疑心,她只好作罢,不过,她是谁啊,她可是顾染染,越奇怪的,她就越要去探究。
厂长夫人像是怕顾染染会去那条路,于是又急急忙忙地想要掩饰什么:“这里位置偏僻,很容易走丢,所以出来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们带你去。”
所以只好朝着另一条路走,厂长夫人说,这条路是西面,很适合看日落,还有哪个角度的日落最美。顾染染很认真的听,但是大部分注意力都在风景上,她想找到有关排污点的线索。
这条路竟然可以直通厂长家,虽然路上弯弯绕绕,但顾染染就是觉得奇怪,厂长夫人像是刻意让顾染染避开什么。
回来时,顾境北也回来了。
他正背对着她,双手插兜懒洋洋地抬头看树枝。树叶大多枯落了,只有干巴巴的树枝与藤缠绕着,孤寂又凄凉。
顾染染站在他的背后,微笑道:“顾境北,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