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竟是一名清秀绝伦的俊逸青年!
这,恐怕是周围呼啸着的冽风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青年,似乎经历了些许疲惫,此刻,在他异常清秀的脸上,已然满是风尘,这让他显得既有些沧桑而又分外的柔弱。
然而,就在下一刻,也就是青年转过身的第二个定格的地方,青年的脸上原本的可以说是叫做狼狈的东西却已经以肉眼都望穿不到的速度一扫而空,甚至变得神采奕奕,他那星辰般璀璨的眼眸锐利无比,于开阖间充满了不可一世的霸道与凌厉,一股睥睨天下的王者气势在他身体完全转过来之后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使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柄气息滔天的神剑,无惧一切!
“发落?”青年自嘲地笑了笑,随后又望着那个曾要给他机会的老者,脸上满是轻视的嘲讽,以及那么一点点的悲哀,“孙长圣,你觉得你配说这句话么?在场所有人都可以这么说我,但是你……不行。”
“因为……你……不-配-啊!”
“不配懂么?就是你根本不够格!甚至和我讲话的资格都没有,明白?”
寒冷的空气顿时停滞了三秒钟。
那孙姓老者在青年说完话后脸色就立即变得非常难看,那涨红的脸也显示着他此时的羞恼,他带着怒气地道:“天魔,你怎么如此的不知好歹?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让我很为难?”
“孙老!你和他说这么多的废话做什么啊?直接擒拿下他就是了!”
“是啊,孙老,这么不识时务的人根本不必和他多说,我看他是平日里嚣张惯了,还没认清自己现在的处境是何等的难堪!”
“对!像这种没长眼的白眼狼!不必和他客气!”
“不错。”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一副为老者打抱不平的愤怒模样,但是,却也没有一人有除此之外的其他的什么举动。
见到这一幕,黑发青年那锋锐的眼神中顿时只剩下浓浓的嘲讽、傲慢、以及……森森的不屑。
空气,一时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止中,仿佛某个人亘古不变的悲哀与惆怅。
在内心深处长叹了一口气,青年的嘴角又不禁浮现出一丝苦涩之意来。果然,自己……还真是没落得可以啊,如今居然被这种在他以前看来根本不堪入目的小角色指着脸威胁与针对。想想曾经,有谁敢这么和他说话?这些家伙又有哪个不是一个个卑躬屈膝地笑脸相迎?
莫说曾经,就是两天前,他们也根本不敢以这样的口气跟他讲话。因为,那时的他,可以轻松地杀死他们。只是……
唉……世事变迁啊……
这还真是,龙入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青年暗叹着,他相信,自己刚刚露出疲倦那一幕一定瞒不过这群活了上百年几乎要成了精的老东西,虽然那只有一瞬之光。
漠然地牵了牵嘴角,青年看了看周围的这些人。心境起落的时候,突然间,他抚了抚额头,又戏谑地一笑:“你们……这是想要杀了我?”
其周边,风声依旧。
未等众人说话,他又自顾自的将头扭向了一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的目光朝着某个不知名的地方看去,不知是看向哪里,仿佛只是看向了空气一般。同时,他似有意又似无意地轻声说:“那你们……怎么不上啊?”
那你们,怎么不上啊……
怎么不上啊……
不上啊……
一瞬间而已,寂静的断天崖陷入了第二次冷场。然后……
气氛如同烟花一般猛的爆炸了开来。
“天魔!你……简直欺人太甚!”
“你……我们不和你计较你竟然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你怎的好意思说出口?我们要是想杀你你早已死了千百次了!”
“不错,像你这种人,我们只要把你带回去即可,根本懒得与你动手!”
……
哼,你们可真会说。黑色长发青年暗暗摇头,与这些老家伙接触的多了,青年自然明白他们是何等的虚伪与恶劣,明明前一秒还在和你把酒言欢,笑谈天下,下一秒就可能在你背后捅刀子,让你万劫不复。
像这种人,甚至根本就不值得他腹诽和排挤。
思绪不禁飘入从前,青年的内心说不出怎样的感觉。他还犹记得,当年自己刚刚入世的时候,依照那个在他内心中早已将其当成师傅的老人所言,将进入这个世界当成了人生的另一个新的起点,并在这里奋斗过、拼搏过。他曾看遍了世间红尘,在那段风花雪月的时光中驻足;他曾俯瞰了芸芸众生,在那些冰冷无情的岁月里留下痕迹。他也曾笑傲天地间,于绝世风华中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上云卷云舒……
他修炼天赋甚佳,仅数年时间便已名震天下,由此他甚至结识了一群他自以为遇到的不错的朋友知己。他与那些人高谈阔论,豪迈对饮,也曾为他们两肋插刀,肝胆相照……然而,他从没想过,这数几年间,他竟因为此而付出了极为沉重的代价。
在一次关于突破的重要修炼中,他被其挚友偷袭,导致练功走火入魔,差点身死,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是他也因此而心魔滋生,致使终生修为不能再前进一步,并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心死了,已处于凋零与失落的他从此渐渐被冰冷和绝情所取代。而经过那次事件过后,他才了解到,这些人是这个世界之主暗夜君王的部下。至于其目的据说就是按照暗夜君王的命令接近自己然后夺取自己身上的某种东西……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并不知道那所谓的“某种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现在,他知道了。
望着满脸怒色的孙长圣,青年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到极致的冰寒,一年前的那个出手偷袭者,正是这个他曾经以为可以将腹背留给对方的“挚友”啊!
孙-长-圣!
“呵呵……”青年带着冷意地笑了一下,“不上啊,那真不好意思,不动手你们是带不走我的,而且呢……你们不上的话,甚至还真的……有可能会……死在这里啊……”
“天魔!你敢威胁我们?”
“哼!大言不惭,我劝你不要逼我们,不要以为我们真的不敢与你动手……”
“逼你们?”好像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搞笑的笑话一般,青年突然忍不住仰天放声大笑了起来,那笑声放肆而张扬,甚至还带着一丝跋扈。过了一会儿后,就当这些人就要忍不住再度呵斥的时候,他仿佛止不住的脸上的笑势又缓缓地收了回来,而紧随之出现的,却是一股掩饰不住的滔天的杀意!
“你说我在逼你们?”青年的原本锋锐的眼中突地泛出了一丝血光,“可是你们知道吗?一直以来都有一些人在逼我!他们在逼我动手,逼我发狠,逼我杀人……他们口口声声说是要我听候发落,让我不要一意孤行。可和他们打交道多年的我当然知道,他们冠冕堂皇的说辞不过是为了掩饰他们内心无比的恐惧!他们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你们说……对吗?”
“天魔你……”
“你……”
“既然有些人这么想对付我,那么我也不妨让他们看看,”青年冰冷的声音传来,貌似不想听这群老家伙唠叨一般,他迅速打断了他们的话并以极为缓慢却很认真的语速说“在我死之前,我想睁眼看一看……到底有多少人……能跟我一起陪葬……”
“哼!大言不惭!”那个最开始手握锁链,面色冰冷无情的中年人这时终于开口了,“天魔,你可知道,你现在简直是在找死……”
“呵,是吗?”青年脸色淡然,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云淡风轻的模样,“我是不是在找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
寒风此时将青年的黑色长发飘然吹起,仿佛其吹起的柳枝一般飘逸而优雅,还带着淡淡的脱俗气息。青年的眼神淡然地望着中年人:“我只知道……就凭你这样的货色,却是永远也杀不了我……”
原本面色冰冷的中年人在听到这句话后勃然变色,不知是不是被岑寂的寒风吹着的缘故,中年人脸色一片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