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有道很爱自己,这一点从自己六岁时母亲去世后他长期给自己灌顶修炼就可以看得出了,在这个武力为尊实力至上的世界,没什么人会损耗自身修为去成全他人的,但他为了自己,可以!
三岁时,自己与族人进行家族公测,发现体质不宜修行,被鉴定为终生不可踏入贯脉!
七岁时,父亲莫有道灌顶传功,将自己从凝气一层生生传到凝气五层,为此,莫有道跌落了一个小境界,直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
八岁时,凭借自身努力,达到凝气六层。
十岁时,凝气七层。
十二岁,凝气八层。
十五岁,凝气九层。
然,自己如今已经十七,修为却依旧是……凝气九层!
不入十层,贯脉不成!不入十层,修行无名!
同龄人此时都已经在驻足贯脉了,甚至天赋异禀者都已朝筑基方向进军甚至已经达到,宁绝之子宁天更是已经达到了筑基中期,而且由于体质的不俗,是能越级打败普通筑基后期的那一类,因而被各大宗门争抢收为弟子,且是亲传!
与他们相比,莫天简直就是个渣!
甚至若不是因为他的父亲是莫家家主,他早就被家族发配边疆,那样实则等同于逐出家族!
就在前一段时日,与自己从小有过定亲之约的周家养女周若竟与眼前的宁天之间传出了各种绯闻,虽说这些东西也许算不得真,然而无风不起浪,没有一些迹象又怎么会传出风波呢?特别是,当前几天莫天在酒楼中无意间看到两人神情亲密、卿卿我我的时候,一切……似乎都被证实了。
怒发冲冠已不足以形容那时莫天的心情,如果说周若不喜欢他,完全可以提出解除婚约,那样虽说也会让他难堪,可却决不至于让他如此凄惨。在面临道德与非议的双重压力之下,他还要分外忍受内心的痛苦和宗族的耻辱,尴尬境地可想而知。届时外界的人都会说:看呀,莫家恐怕不行了,竟会允许一个和家主之子有婚约的女子在外面有男人而不予理会。
莫家能说什么?因为这一点事就把周若抓起来严厉惩罚吗?那才是真正丢人丢大了,何况……周若也并不是普通的女子,在宁家也对此沉默的表示下,她的背后……站着整个宁家与周家!
本不欲给父亲添麻烦的莫天当时一怒之下骂了周若一声贱人,然后提出了与宁天生死战,这是超过了来自于一个男人生理边界的无法容忍,不可原谅!
宁天……自然接了,他没有任何理由不接。于是,自然也就有了今天这一战。
可惜的是,一个悲催的人无论怎样貌似也不能摆脱悲催的负面影响所带来的事实,哪怕是慷慨赴死也会被人说成不自量力,他的勇气只会成为人们嘴里的愚蠢至极并变为笑谈而为人们所传颂。
“你……也曾经历了背叛的感觉吗?”天魔心里默默地想着,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台下在周家主身边站着的女子,那个长得也算难得一见的美女。然而却见那女子也在看着他,见他望来,略薄的嘴角渐渐扬起,其中挂着一抹很深刻的讥讽之意,唇边无声地翕动着。
尽管没有听到声音,但是天魔依然能够从嘴唇不断变换的形状看得出两个字:“废物。”
“天儿……该开始了。”台下的宁绝面色淡然开口。
“是,父亲。”闻言,站在台上的宁天双眸迅速睁开,一股锋利之色在其中弥漫开来,冷意非常。
他向台下望了一眼,目光冷漠地扫视着,从众人身上一一掠过,看到方兰身后的秦一仙,他的目光略微波动了一下,其中有着一丝光芒一闪而逝,又看到冷寒身后的梦瑶,他的眼神也稍微停顿了一个刹那,才转移开去。直到看向了周家的周若,他的神色缓和了一点,但也有着平淡。
此时周若脸上的刻薄之意早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温柔而甜蜜的微笑。
“我想起来了,她就是曾经那莫天的未婚妻周若,听说如今已经和宁天在一起了,今天大战的源头也是来自于她。”
“我记得她还是周义的养女吧,上次四大家宴席上好像就有她。以前倒是没怎么露过面。”
“也不知道周家是怎么想的,竟然未去退婚就默许了这一事实。”
“宁家不是也一样,但默认归默认,他们也不怕毁了家族清誉?”
“嘘--你懂什么,这分明是针对莫家呢,你没看连莫家家主都站着呢……”
“哇--你们看宁少的眼神好犀利,气场好强啊……”
台上,当宁天将目光转投向对面莫天的时候,突然,竟没来由地一阵心悸。
说不出来,只感觉对方的眼神和气质仿佛都不一样了,虽然身体没什么变化,但……就是给宁天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不可能!宁天皱眉,暗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一个凝气境的小子,就算有通天手段又能翻到哪里去?别说是凝气了,就是贯脉的又怎么样,收拾他也依旧不在话下,那么估计是自己前几天见到了那个强者所造成的错觉。
总有一天,我也会达到那样的高度!宁天想着那天见到的强者飞上九天的豪迈姿态,心中暗自发誓。想到这,他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只不过是他成为强者路上的一个绊脚石罢了,根本不会让他有正视的资格。他的对手,唯有那些同为大宗族内的天之骄子们。
目光重新归于平淡,宁天首次在台上开口了,语气中带着傲然,使得他的声音能够清晰的传遍看台下的四面八方。
“莫天,你还没有让我出手的余地,因为你不是我的对手,永远都不是,你要明白。我不知道是谁给的你勇气让你这样做,让你与我进行生死一战。然而,如今已经闹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也不可能有什么理由任你活着离开,那是对我本身的一种亵渎,也是对你而言不够深刻的教训。
“但今天,我依旧要给你这个机会,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小若,你们一刀两断的证明。当然,这个机会是你自己来选择要或者不要。
“如果……你今天在这里……当众跪下,磕头对着我和小若认错,我可以选择不杀你,也不废你武功,你还有修行的权利。
“毕竟……一个人如果说了他不该说的话,总归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因为你太弱,因为你的命掌握在我的手里,所以……这个代价,我说了算!”
“如果你还在想着那所谓的自尊,那么你……将永远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如果你……还因为纠结那天的事而不肯服从,那么,就用命来填!”
“除此之外,没有第三条路,我可以赐予你选择的权利,这是我能容忍的最大的界限。好了,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
伴着宁天一系列话语的出现,台下,霎时间一片寂静。
莫有道猛然间转过头,充满寒意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宁绝,嘴中发出了冰凉无比的声音。
“宁绝!你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宁绝的脸上此时仍然挂着一丝微笑,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似的。只是这丝微笑在莫有道看起来却是那么的讽刺:“莫兄啊,首先感谢你赠送的那三条元石矿脉和十个酒楼,我之前也确实答应过莫兄你留下贤侄性命,但是……答应你的只是我宁绝的个人意见,却并不代表犬子的想法……”
“你!”
“何况犬子不也给莫贤侄一条生路么?放心吧,莫贤侄不会那么冲动的,你说……对吗?”
“若是莫贤侄真的如此冲动,让犬子管教一下岂非更好?也省的……给莫兄添麻烦。”
“宁绝!!!”莫有道目眦欲裂,疯狂地怒吼了一声后就直奔看台而去。
他怎么可能忍受得了?他的儿子,要么死?要么跪?一旦莫天跪下磕头认错,那么受辱的绝不仅仅是他莫家,莫天的一生……也全毁了!
他将终生生活在宁天的阴影之下,彻底抬不起头来,这是完完全全的沉沦,没有一丝一毫挽回的余地!这是要从根本上断了莫家后路!
“莫兄,我不想动手……”宁绝早已站起了身体,挡在了莫有道身前,“你知道的,你挡不住我,为了你那……废物儿子,你已经失去了和我一战的资格,何况,我只需要挡住你就够了,你觉得你儿子能挡住天儿的几次攻击?我只要阻住你一时半刻,就足够天儿杀死他十数次了……”
“滚!”莫有道带着冰冷无比的杀意,直接出手,刹那间一道道术法从他那里发出耀眼的光芒,直奔宁绝而去。
“莫兄,我看我们还是任由小辈解决这件事的好,”随手一掌挥开劲风,将莫有道的强悍攻击尽数化解,宁绝淡漠地开口,“否则,恐怕死伤的就不止一个了,到时候莫兄承受不起的时候可不要后悔!”
……
“什么?莫有道居然花了三条元石矿脉和十个酒楼来买他儿子的命?这……”
“疯了,真是疯了,怪不得别人会说他儿子就是他的逆鳞,看来果然不假啊……”
“怎么无缘无故就打起来了?这是两大家要开战的节奏吗?不过莫有道……貌似不是宁天对手啊。”
“是的。”
至于众强们,则是一个个静静地观望着这一幕,各个脸上神色变幻,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毕竟这些是两大家的家事,他们也不好插手去管。
冷家和周家也是冷眼相看,不动声色,仿佛也乐得看见这一幕的出现。
……
演武擂台上。
天魔或者说是此时的莫天并没有说话,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得好像个不会动的死人。只见他缓缓地抬起僵硬的脑袋看向了天空。
天空很蓝,哪怕天气很热也依旧很蓝,然而,天魔的心此时却很冰,冰的瘆人,冷得彻骨!
说实在的,以天魔的见识本是不欲与其争口舌之利的,因为那几乎没什么意义。对天魔而言,现在应该抓紧的是怎样把实力再提升上去,回到那个世界复仇。降临这个世界天魔也没什么抱怨的,能捡回一条命就算不错的了。可是……某些人在这里真的实在是……太碍眼了。
碍眼到,简直令人心生厌恶。
天魔停滞了半天没说话,依然抬头僵硬地望着天。然而心里却在轻声呢喃着。
“莫天……应该是可以这样叫你的吧……
“你知道吗?那个宁天有一句话其实说的很对……
“一个人如果说了他不该说的话……那么……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如今……我占用了你的身体……我自然也应付出一些什么。
“我能够感受你内心深处的执念,关于那个宁天的,很强烈,那么……今天……我帮你……”
天魔的嘴角缓缓咧开一抹冰寒无比的笑容,“我--帮--你……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