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康看着他们纷繁炫丽的斗法,不觉羡慕地痴了,虽然他身处阵外,依旧感到那大阵的凶厄,谁赢好呢?老人?丑汉?他犹豫地烦恼,最好两败俱伤,都去死。无论谁赢,都没他的好果子,他自己是钉在铁板上的肉,他清楚地认清了这个现实。他骂自己真傻:现在还不跑路,难道还要为他们鼓掌加油吗?到了胜负已分之时,就是他想跑都没机会了,就是现在跑胜算也小的可怜。在他转身之际,一只手从背后伸了过来,死死捂住他的嘴,背后那人贴着他的耳朵“:最好老实点,我可不介意挖下你的眼珠子。”友康停止无谓的挣扎,也怕真的惹怒那人对自己痛下狠手,身后之人他再熟悉不过:王义。
王义阴鹫地斜眼瞅着阵中的变化,紧盯那抚琴之人,心里恨极了:你真恨,二十年的夫妻情分在你眼里连狗屁都不如。他压着怒火,骇人地咬着牙气急得怪笑着。“等着瞧吧,等我拿到那太虚心经,你会乖乖的爬回来的。”他在友康耳朵边自言自语,搞得友康一头雾水。
王义抓着友康后背把他横提着,看了激斗正酣的众人一眼,他得意得真想大骂那群阵里的傻瓜——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丹田提气,脚踏虚空,一路飞驰云峰顶。
云峰山顶极高,四周冷得令友康哆嗦着。王义冷冷笑道:“怎么,害怕了,别尿裤子,好戏还在后头,有你受的。”
终于友康被王义随手一扔,丢在一块耸立的山石傍,友康爬起身,明亮的月华下,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块凸出的山体巨岩上,再走出十几米就是万丈悬崖,头顶是高出巨岩几百米的峰顶,这山体凸出的巨岩就像是一块平伸空中的跳板。山风很大,温度更底,短短的几秒钟他的眼睫毛结出薄薄的冰花,此时他穿的是夏天的薄衣,透骨的风吹得他牙齿打颤。
王义是修道之人,这点寒冷对他小菜一碟,他丢下友康就在寻找着什么?一会口中喃喃自语:太极两仪生八卦,黑白还须情泪注。一会抓着头发气急败坏地嚷着:在哪?在哪。以往的那点潇洒优雅,此刻半点不剩。
“有了。”王义一声兴奋,“是太极图,缺了两个鱼眼?对...对....,是它是它,妙妙,不愧是午奇子的手笔。”
突然,友康直觉眼前多了一阵风,头发被人一把抓住,身子顺势凌空拖起,再回神,自己的脸已经被一只手强按在冰冷的岩石上,“瞪着那两个空,否则我把你眼珠子挖下来。”王义声色俱厉命令友康。
友康没有反抗,他听出了王义口气中那不容半点触逆的凶狠,明显觉察王义十分激动因为那只手在不可抑制的微微抖动。
月光亮得发奇,友康看着那和自己脸一般大小的太极图,发现黑白鱼身上没有鱼眼,只看了一眼,他就感到自己的眼在发热却没有疼感,但是脑子仿佛要被什么东西生扯出身体,头昏得发麻,身子好轻,他想:动一下脚趾我就能飞起来了吧?可是脚趾却不听使唤。
王义看着他,知道他的魂体快要随着泪雨剑一起飞出来了。他不怜悯这个乡下少年,他的生死王义毫不在乎,苍生皆为刍狗,万物为我利用,这就是他的道,谁会为一件破烂的衣服流泪,谁会为待宰的猪猡多情,如果他做了,他和衣服猪猡已然无异。笑话,那他就不是王义,也不是他的求仙之道。求仙,问道,不死不灭,天上人,这些才是他王义的道。
眼好热,友康想。他的眼在不知不觉间亮得象两只灯笼,发着骇人的白光。王义盯着友康的眼,激动盼望着两道白光中通体深红的玲珑剑体飞出。可是泪雨剑只是在白光中静静地呆立着,欲势冲出却被白光紧紧包裹,剑尾拉出的友康魂体就这样被束缚在白光之中。泪雨剑通红的剑体开始拼命散发红芒,白光更加炽白,刺得王义眯起眼皮。嗡的一声剑体刺破空气的爆鸣震痛了王义的耳膜,泪雨剑向前急冲两寸有余,眼见冲破白光拉出魂体,可是白光骤然急速暴涨接着瞬间湮灭,王义的眼睛在这一刹那盲视了。等到他恢复过来,他看到已是全身通白的泪雨剑从友康眼中飞窜而出,打在太极图的空出的鱼眼上,然后迅速折转,又没入友康眼中。王义很奇怪这个不起眼的乡下少年:他的魂体居然没有被泪雨剑拉扯出肉身吞噬掉,还有他体内的那白光却不是泪雨剑的,相反与剑体的力量相左,好像生生吸食了那泪雨剑,因为刚才破出的剑体明显的体积缩小了。
王义手中的友康已被这一番折腾弄得晕眩了过去。
随着山体巨大崩裂之声,王义眼前的100来丈巨岩如同两扇门象两边缓缓打开,无尽的白芒从开裂的门体中穿出,照亮眼前的整片夜空,一只无形的巨手开始在白芒上苍劲有力地挥洒,很快,散发红芒的太虚心经总决太虚令以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势矗立虚空,王义被这夺天掠地的威严所深深震撼,良久才回过神。
虽然修道多年,王义提着友康站在这无比巨大的门前依然感到渺小,更让他对午奇子这一惊天动地的手笔深叹不已,还没来得及再加感叹,他的头就大了,因为山门的地上刻着一个巨大的九宫八卦图,九宫八卦他不陌生,只是九宫八门该先从哪进哪出,他没了信心,若是平常人摆的九宫八卦他会毫不犹豫从死门进生门出,就是错,他也自负能够应付,眼前的可是出自午奇子之手,他没了注意,心里烦得性起,他赌了一把,一反常理:从生门进死门出。可是他刚踏进死门就悔不则以,他知道自己走错了。脚底一片肃杀之气,他知道再踏错一步,他的三魂七魄就要被炼化在这九宫之中。就在这犹豫不决之际,身后有了响动。
“龟儿子,跑到老子前面了。”泥煞停在门前数十米之外,看出了他的狼狈。
“走休门进惊门踏伤门回死门。”云煞不慌不忙冷静地说道。
王义自然听到他的话,”你确定?不是骗我?”王义握紧满是虚汗的左手,满心疑虑地问他,因为云煞所说太违常理,简直是在让他送死。
云煞若无其事地撇撇嘴,“你走走看就知道我是否在骗你。”
王义心中冷笑:听你的,我还如一头撞死得了。他不会傻得听云煞摆布,这些人巴不得他早死。他心里感到自己窝囊极了,一向聪明绝顶的自己竟然蠢到做一个逢山开路的急先锋,免费用自己的性命为这些人开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费尽心机为他人作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