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远的地宫尽头,响起哗哗的洑水声,听到这声音,吕永智和殿天南他们俩几乎是同时停下了脚步,目光遥望,在一百米处有一条大河横亘在前,将庞大的地宫世界楚汉分割。
借着朦胧的地火之光,吕永智可以分辨出大河河面足有八十米宽,一页扁舟在寂静无声的河面中央随波逐流,眼看着就要远去却反方向逆流而上,仿佛是有人在船上摆渡。
吕永智以为自己眼花了,眨了眨眼,下一眼望去,在扁舟之上挂着一杆破烂的黑帆,上绣暗红色的荧光古字魏。
旗幡招展,无风自舞,吕永智和殿天南全都不吱声,站在原地看了半天。
殿天南想起了什么,他伸手入怀取出一只造型古朴的圆盘,吕永智凑到近前细细打量,忽然觉的此物简直就是湖底里的星盘缩小版。
只见,殿天南一脸凝重,盘膝坐地,双手掌托圆盘,暗淡的地火之光照射在圆盘上反射出古铜色的金属光泽,随着时间的持续,古镜的亮度越来越高。
“这是——铜镜?”
吕永智看的惊奇。
殿天南点点头:“不错,这镜子可以起到慑魂驱恶的功效,当然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都是唬人的,用咱们现代人科学的解释,这镜子制作的工艺非常特殊,其貌不扬,却可以借助地势将自然界里的奇光投影出的鬼蜃打断,让蜃像无所循迹直到彻底消散。”
一颗颗结晶密密麻麻点缀在铜镜上,被四周地火岩浆的微弱光芒照耀的好像是一粒粒红色的星辰,将殿天南和吕永智所在之地亮度飙升了一个数量级,所有的光芒全部投射到了两人的正上空,一块形状不规则的巨大金属锆石倒悬在两人上空三十米的高度,一条条白色的丝线缠绕着这块锆石,将其牢牢的黏在钟乳石上。
吕永智仰着脖子,借助铜镜打出的强光,他注意到从这块锆石上不断释放出大量云状气体,这气体要比空气略重,从两人驻足的地点开始,被地火之地的热风吹拂着,一路覆盖到了远达百米的距离,朦胧的大河渐渐虚无缥缈,好像是投影仪投射出来的不真实画面,随着投影仪的晃动而扭曲。
吕永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许多,哈哈一笑:“原来是蜃,吓我一跳!天南,可真有你的,你这招是从哪学的?这镜子不给个一两千块钱咱都不卖,啧啧,真是个好东西。”
殿天南听了哭笑不得:“永哥,您就别装低调了,我这算什么?充其量不过是奇淫巧技而已,但凡是盗过墓的一般都会,您那一手只手摘星才叫绝活,您那不是魔术,在咱们盗墓这一行,都管您这手叫方术!可惜,您即便会一两手绝艺,可比天葬命师还要差的太远,他们——算了不说了,免的伤了永哥你的自尊心。”
吕永智听的糊里糊涂,摇头如拨浪鼓,老脸也难得一红:“天南,你误会了,我可不会什么方不方术的,咱就是一个小偷,除了会偷点东西,其它的真就啥都不会了。”
高手总是谦虚的,吕永智越是解释在殿天南心目中形象就越是高大,明明在他跟前已经显露了一身盗墓绝活了,偏偏还如此谦虚,当想起大哥殿天也飞扬跋扈的性格,不懂的低调处事,惹是生非乱杀无辜,他心生感触,一边手捧罗盘古镜,一边和吕永智并肩向着黑暗的尽头继续走着,嘴上道:
“方术之士。古代自称能访仙炼丹以求长生不老的人。信仰谶纬学说,擅长为周天子祭拜鬼神,炼丹长生,也称法术之士。在周朝被赐予同名官职,兼管刑狱。到了南北朝时期,鲜卑族的大巫师们结合了自身所长吸取方术精华,跟随大巫王魏国的开国皇帝拓跋珪南征北战,在现在的华北一带又一次融合了羌族更先进的巫术,终于诞生了天下间最强大的方术之士集团——婆娑门。”
“可惜,好景不长,大巫王因贪恋荣华富贵长期服食寒食散自甘堕落,拓跋氏也因他一人从此走向衰败,术士集团分崩离析,随着岁月的年轮一步步走向没落之路,就连你我这些拓跋皇族的血脉也因为上千年的汉化过程而血液不再纯净,先祖留给我们的宝藏也因此断了踪迹……”
吕永智怔怔的听着,越听越是心惊动魄,果真就像是他猜测的那样,这一群身价早已上亿的富二代,他们宁愿放弃城市里纸醉金迷的生活也要冒死扎进黄土堆鬼蜮世界,背后原因是觊觎一笔巨富宝藏,如此刚好可以解释的通。
并且,听殿天南的意思,拓跋族宝藏这件事在他们的族谱上是有过明确记载的,吕永智一颗心渐渐活动起来,双目环视四周,眼里都是精光,心中暗道: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我吕永智不爱财越多越好,只要有了钱,什么买不到?为了钱,数不清的钱,这一次说什么都得活着出去。
“快看!盘俑,咱们到了!”
殿天南手指前方,顺着他的手指方向,吕永智看到了一大片黑色石人盘俑,盘俑隐于黑暗大地,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石笋,其身高全都不超过一米二,臀部以下直接杵在地面上,又好像根本就没有腿。
当两人走近,吕永智看的更清楚了,盘俑双腿搭在肩头,就像是之前在密道里殿天南的后背背着那具干尸,呈现出的姿态和这些盘俑如出一辙,怎么看怎么别扭。
吕永智阴晴不定的表情殿天南见了还以为是因为这些怪异的盘俑,他轻笑一声解释道:
“永哥,别紧张,都是些死物而已,你也看出来了,盘俑的姿态就像是杂技运动员,姿势怪的很,双腿前屈抬到了肩膀头,实则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人筋骨的柔韧性这么强?全都是些祭品被古人将双腿残忍的敲断,最后还被打包封装制成石头人,我敲一下你听听声就明白了,声音发闷,里边有东西。”
说着,殿天南拿铜镜在盘俑的脑袋上Duang的敲了一下,吕永智脚步倒退,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