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的刺痛,让骆戟醒来就是一阵痛吼:“啊!”
这啊的一声倒不打紧,可是骆戟却发现了异样,他似乎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更诧异的是,他也感觉不到喉咙的震动。
来不及惊讶,骆戟睁开眼,还没弄明白自己的情况,看到眼前的草木屋顶,想抬手去探下左脚踝,可又是一阵剧痛,骆戟的双手都不听使唤,只要一动,便是钻心刺骨的痛。
骆戟彻底慌了,他又挪了挪身子想起身,可是双腿也不听使唤,骆戟忍住剧痛,扭过头环顾了一下周身,发现这是一间用木草搭建的小屋,里面的陈设倒是干净整洁,屋子中间有一张方桌,桌子上面有一排毛笔,也有砚台,却不见纸张,倒是在桌旁堆了一堆的竹片,有的穿成了卷,有的散堆在一边。
比较尴尬的是,骆戟无衣蔽体的躺在了一张木床上。
骆戟此刻还没分清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因为他只记得在无声崖坠楼的时候,他又看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光圈,然后就“碰”的一声巨响,伴着刺眼的强光,他就不知下文了。
就在骆戟试图弄清自己的状况时,从屋外走进来一个小孩,手上拿着一对铃铛,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盘着头发,穿着古装,活脱得像古装剧里的人。
小孩走近骆戟,好奇地看着已经苏醒的骆戟,便又跑到了外面,骆戟还来不及向小孩询问,刚想张嘴,又觉得自己的喉咙没有动静,耳朵也听不见小孩进屋的动静。
骆戟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自己莫不是手脚残废,耳音全无。骆戟愣神的功夫,小孩领着一位身穿素衣、白净端庄手持折扇和小孩一般装束的男人到骆戟床前。
骆戟太诧异了,眼前的素衣人长得太帅、太俊了,虽然骆戟对自己的长相也颇为满意,此刻却异常羡慕素衣人,简直就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不食人间烟火。
素衣人定眼看了看骆戟,又回头对着小孩说了什么,然后小孩就出去了,这一切,骆戟只能定眼看着。
素衣人伸手从骆戟的内侧拾起一块布匹,盖在了骆戟的下半身。口中似乎还念着什么。素衣人看着拼命张嘴歪头的骆戟,似乎明白骆戟是一位聋哑人。
素衣人,伸手到袖子中拿出了一个吊坠,分明就是骆戟的吊坠,他太熟悉了,骆戟几乎都能用鼻子嗅出来自己吊坠。
骆戟嘴巴张得更厉害了,分明就是说,这是我的吊坠。素衣人倒是淡淡一笑,就给骆戟套上了吊坠,然后做了一个抬手下压的动作,像是告诉骆戟,不要激动,放平心情。
这阵子的功夫,小孩又回到了屋里,双手却捧着一个陶罐,一股清香而又带苦的气息飘入了骆戟鼻中,顿时清醒了许多。
素衣人把折扇插在了腰上,接过小孩手中的陶罐,嘴里还念念有词,小孩又出去了。
素衣人接过陶罐之后,就伸手拿出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开始抹在骆戟的手臂上,说来也怪,这东西一抹,骆戟的手臂倒也不疼了。
片刻的功夫,骆戟的手脚都已涂满了这种黑乎乎的、黏黏的东西,满屋子的清香夹杂着一点苦涩。
骆戟此时明显感觉到肚子里饿的不行了,正想着,小孩又回来了,这次是用一个青铜器端着一碗什么,还冒着热气。
他径直走到骆戟头前,伸手拿了一勺,舀了一勺像糊糊一样的东西,递到骆戟嘴边,骆戟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口就吐掉了,还差点把勺子都吃了,小孩像是被逗乐了,笑了一下,骆戟很快就吃完了,却突然泛起了困,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就这样,骆戟躺在床上,吃着糊糊,吃完就睡了,醒了就换药,倒也奇怪,骆戟竟然一次都没有屎尿。
骆戟已经分不清日夜,更弄不明白自己待几天了,只是看到过几次素衣人在方桌旁单手持竹卷饶有兴致地看着。
一次骆戟醒来,准备扭着脑袋四周看看,却惊奇的发现双手竟然可以抬动了,只是还有很强的刺痛感,骆戟忍着痛,想坐起来,因为他要看看自己的双腿。
这不起身不打紧,一起身骆戟发现右腿也神奇地恢复了知觉,只是左脚还是不能动。
骆戟已经无比急迫的想搞清楚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自己昏睡了几天。骆戟忍着痛,双手撑床,试着起身。就在此刻,小孩双手捧着一件衣服进来了,走到了骆戟面前,放到了骆戟身边,又伸手比划了一阵子,骆戟看明白了,就是穿衣服的意思。
小孩没有说话,只是比划,骆戟似乎明白了,自己已经真的是耳音全无了。开始有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骆戟猛的捏紧了拳头,也不知道痛,尽情的哭了起来,嚎啕大哭,似乎是宣泄自己压抑了十三年的情绪。而可怜的骆戟,竟听不到自己的哭声和惨叫,只能静静的在自己的痛苦中挣扎。
13岁那年,原本在最活泼无忧的年纪,骆戟却承受着大人都不能忍受的伤痛,他变得孤僻、暴躁,开始缠着爷爷要去学打拳、学散打。
每一次出拳,骆戟都用尽全身的力量,似乎练习板都与自己不共戴天;每一次踢腿,骆戟都用尽全身的愤怒,似乎陪练的小伙伴也是自己的敌人,光看着骆戟的目光已然让人胆颤。
骆戟就这样在训练中,也不知道打伤、踢伤过多少人,更换了许多家武馆,所有的教练都有同样的疑问,是什么让一个孩子有如此骇人的愤怒?
一次偶然的武联友谊赛上,一位从巴巴回国开馆的柔道教练元东看上了骆戟,在元东的眼里,这个小孩身上充满了杀气,也充满了无限的可能,但是元东却没有立即邀请骆戟。
作为一名教练,元东知道,是野马,只能给他草原,妄图驯服一匹如此狂烈的野马,是不可能的。
于是,在骆戟被市里最后一个肯收留他的武馆辞退后,元东出现了……
此刻的骆戟,心里已经无数次骂天骂地了,从那次变故之后,骆戟就不再相信天,也从不向天祈祷什么了。
哭着、哭着。
骆戟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他突然瞪开了眼睛,开始向老天请求点什么。骆戟心里想:苍天,我骆戟从未向你求过什么,如果你真的有眼,我只求你厚待一点我爷爷,他一生都未曾享福……
正在此时,素衣人和小孩一起走到了骆戟身边。素衣人似乎颇为吃惊,因为在素衣人眼前,这一身铮铮铁骨的身躯,浑身都散发着愤怒,仰头大哭的骆戟,脖子上青筋爆出,吊在脖子上的吊坠也剧烈的颤动,此刻的骆戟,像极了一头吃人的猛兽。
素衣人伸手按住了骆戟头上的穴位,愤怒的骆戟完全不知道素衣人和小孩来到了他身边,对突如其来的手做出了本能的反击,骆戟刚要抬手去擒,便眼前一黑昏死过去了。
等骆戟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已经穿好了衣服,只是这衣服有些古怪,定神一看,竟然和素衣人的衣服一样。
骆戟脑袋疼痛欲裂,隐隐记得自己醒来前好像是被什么东西袭击了一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脑袋,也没有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