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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坠落

一大早,骆戟就起床了,看了下左脚踝,虽然看起来没怎么肿,可是里面还是隐隐作痛。骆戟作为一名有六年户外攀岩经验的专业玩家,当然清楚此时最好的决定就是取消活动。

就在骆戟犹豫的时候,阿亮打来了电话,“戟哥,准备一下,我半小时后到你校门口接你,早餐在车上有的,刀仔和小胖一辆车,他们昨晚已经到了天明山,所有道具都准备妥当了。”

“嗯,好的”骆戟回答道,原本还在想要不要取消攀岩,看大家伙的兴致这么好,就忍住了。

大老远的看见骆戟似乎有点一瘸一拐,阿亮打开车门喊道:“戟哥,你脚怎么了?”

“没什么,昨天走路崴了一下,不碍事。”

“那怎么行,不行就改到下次吧,戟哥。”阿亮其实瞒着骆戟,今天他们是准备尝试一下天明山的天堑——无声崖,看骆戟这个样子,所以就有点担心。

“走吧,不要让小胖和刀仔等急了,一会就到了,不就一个小时的车程嘛。”骆戟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车门,坐上了车。

看见这样,阿亮也没什么好再坚持的了。

车上的时候,阿亮跟骆戟说了实情,骆戟是有点不高兴,可是也没有发作出来,毕竟大家都是换过命的兄弟,而且这次是从距离崖顶三十米的观景台出发,总共攀爬距离才20米。

到了天明山脚的时候,小胖和刀仔已经准备好了,他们天蒙蒙亮就过来探好了上山的路,这一路上,骆戟都在活动脚踝,下车时,倒也没什么异样。

天明山是距离骆戟学校50公里的一座旅游名山,因非常适合户外攀岩而成为攀岩者的圣地,骆戟就是在大一的时候来这游玩结识了攀岩国家队长,在此后的大学加研究生七年时间里,都一直随国家队在此训练。

景区内总共有四处攀岩壁被开发出来,一处非常简单的是供游客体验的,两处是供攀岩爱好者付费攀登,还有一处是国家队的集训用地。

骆戟对这里的情况比导游还熟悉,所以他才有带着崴脚的勇气和自信。可是,现在是去无声崖,他心里就有一点点不舒服的感觉,毕竟那个地方是死过人的,准确的说,是失踪过人,登记在册的有四名极限爱好者在此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四人一行穿过密林,来到无声崖的半山腰刀仔对着无声崖大吼一声:“呜啊…”竟然没有回声,阿亮和小胖倒是吃惊不小,以前只是听说这里没有回声,所以得名无声崖。

就在他们诧异的时候,骆戟探了哥身子,往崖底看了看,凝起了双眉,不由得伸手捏了捏吊坠,向下看不到十米远,全是雾气,谁都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是潭水还是乱石。

阿亮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他们认识5年,知道骆戟只有在心思重的时候才会情不自禁地捏捏吊坠。

他想起来,骆戟跟他说过,三年前,大学毕业的时候,他和国家队队长来这里探过,看见了诡异的一幕,无声崖是朝东,那天他和国家队长站在观景台上,等着看日出,可是在他不经意间朝崖底看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旋转的光圈,速度奇快的呈椭圆形来回穿梭,但只持续了两秒左右的时间。后来,骆戟告诉队长,队长说他眼花,他也就没再说了。

简单的停顿了一下,大家继续向上前进,因为在这里攀岩是禁止的,所以他们不能走观景通道,只能自己开路。

等大家到达攀岩的准备点时,东边的天空开始通红,马上就日出了,大家利索的准备好之后,分了下工,骆戟前面开路凿点,刀仔后面挂绳,小胖在跟在后面注意骆戟周身的情况,阿亮最后,保持间隔两米。

作为“勇者攀岩四人组”的毕业之旅,大家围成圈,伸出了手,又一次喊起了:“胆大心细,勇者无敌!嘿!嘿!嘿!”

就在骆戟准备凿第一个点的时候阿亮突然制止了他,说出了骆戟脚踝受伤的事,建议刀仔在前面凿点,骆戟瞪了一下阿亮,说:“没事,走吧!”

阿亮也是担心骆戟,才这么做的。

“你怎么不早说,骆戟伤的咋样了?”刀仔问到。

“没事了,你看我一路上山都好好的,不碍事的。”骆戟回道。

“不行,不能挑战万一,这是“勇者”的原则,我来打头阵。”刀仔一把夺过骆戟手中的钢凿。

骆戟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了句:“那好吧。就当你的毕业考试吧。”

就这样,四个人悠悠地向上攀到了一半的距离,打头的刀仔站在最高的地方,向下看看后面的人,“怎么样,技术不比骆戟差吧?”

“看好自己的事,别得瑟!”骆戟抬起头叮嘱道。

就在刀仔准备抬起头的时候,忽然发现他们下面有一个光圈,在旋转,愣了一下,刚准备告诉大家的时候,脚一滑,就开始往下掉,“啊!”

情况发生的太突然,骆戟心头一紧,知道不好了,抬头看的同时,也伸出了左手,准备拉人。

虽然大家的防护措施都做的很好,但是阿亮向下掉的冲劲,已经扯掉了上面两个安全绳卡点,这两个卡点的缓冲给了他一线生机。

“勇者四人组”攀岩经验十足,什么情况都碰到过,今天的这种突发情况以前都碰到过。

刀仔被安全绳吊在了距离骆戟一米左右的位置,刀仔倒是嬉皮笑脸的说:“技术还是不行啊,这一下就掉了两个卡点。”

“伸手过来,刀仔。”

骆戟伸出了左手,可是刀仔的手还是够不着,差那么一点点,可是又不能晃动身子,骆戟只能抬起右脚,身子向****,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左脚。

“刀仔,注意了,我准备用力拉你过来。”

“准备好了。”

“小心点,骆戟。”后面的小胖提醒道。

骆戟整个身子几乎都倾过去了,脖子上的吊坠来回的动。

就在骆戟拉住刀仔回来的时候,骆戟明显感觉脚踝不适,钻心的痛。心里咯噔一下,可还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他就是这群人的主心骨。

就在往回靠的刀仔快要抓住凿点时,骆戟实在支撑不住了,脚一软,就在要滑出去的一刹,用力拉了一把刀仔,自己的身子不由得向刀仔靠了过去,原本还比较镇静的刀仔也吓慌了神,竟然没有抓住凿点。

万分危急间,刀仔从骆戟的手中滑了出去,可是他的右手在慌乱中,竟然拉住了什么东西。等他回头一看,他竟然是抓住了骆戟的项链。

此时的骆戟,单臂挂在凿点,整个脸和脖子都被勒的通红,小胖和阿亮被吓得只能喊:“小心!小心!”

骆戟此刻已经容不得刀仔懊悔,他心里明白,如果刀仔松手,惯性的力量可能会扯掉很多安全绳卡点,对整个队不利;如果刀仔不松手,骆戟就有生命危险;而更糟糕的是,如果此时骆戟右手撑不住的话,他185cm的个头,80kg的体重加上刀仔,他们必死无疑。

难道今天就栽在这么?

骆戟左脚踝的痛已经麻木了,他再清楚不过了,应该是骨折了。看着被卡在半路,只能前进不能后退的大伙。他必须在这瞬间做出最有利的选择,骆戟明白,自己作为他们的老大,必须做点什么了。

骆戟使出吃奶的力,伸出了左手,拉住刀仔的右手,开始向上拉刀仔,小胖和阿亮看到骆戟双臂青筋爆出,仿佛就是两条机械臂一般粗壮,若是他们俩任何一个都不可能单手拉住70kg的刀仔,还能往上拽。

骆戟把刀仔的右手放到了最近的一个凿点,吐着大气,汗如雨下。

“兄弟,接下来看你自己的了!我只能做这么多了!”

说话间,骆戟的左手放到了胸前,刀仔还没楞过神来骆戟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看到骆戟开始解自己的挂钩。

“你干什么?”刀仔几乎是哭喊着吼了出来。

距离远的小胖和阿亮还沉浸在刀仔脱险的喜悦中,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吼吓坏了,把目光移到了骆戟身上。

“兄弟,我左脚断了!我的手臂也没有劲了!我不能拖累你们!”骆戟苦笑着说到。

“不能!不要!”刀仔撕心裂肺的喊到!

“再见!兄弟!”骆戟的右手终于支撑不住了。

骆戟开始往下掉。

“不!不要!”

此刻的日出下,三个大老爷们都在哭喊着这三个字。

坠落的骆戟苦笑着闭上了眼,什么都听不到。突然他想到了爷爷,又睁开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到:“替—我—照—顾—爷—爷…”。

这个没有回音的崖壁竟然神奇的回荡了骆戟下降过程中喊出的:替我照顾爷爷。

伤心欲绝的刀仔,瞪着泪眼模糊的大眼睛,看着骆戟下落,怒吼着:“不…”

刀仔模糊中看着骆戟就这样消失在刚才的光圈里,也全然听不到小胖和阿亮的怒吼,只听到回荡的骆戟最后的声音:替我照顾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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