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盛大的队伍,不仅安全舒服,还一点都不孤单,一路上好不热闹,众人在第四日傍晚便到了兰郡,没有片刻的停歇,郎允便带着自己的义弟到了府上,这郎府虽没有幕侯府那样气派,倒是显得别有雅致。
郎允是郎家的唯一世子,自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不管是在淄城还是兰郡,郎家绝非官家,却有着非凡的手段,兰郡的刺史乃是郎家的姑爷,郎家的族长郎汐,也就是郎允的祖父,只用了不到二十年的时间,便在这原本不上台面的郎家变成了兰郡郎家。
只是,谁都不知道,这郎汐二十年前从何地迁徙之兰郡,又有何通天的本领成为了兰郡郎家,这个兰郡朝廷之外的第一大家族。
郎允吩咐下人招待安顿好骆戟三人,又安排了郎中给骆戟查看伤势,而这几日的相处下来,郎婉茹对骆戟有了更深的了解,骆戟话不多,却是性情中人,爱憎分明,没有世俗的尔虞我诈。
第二日一早,骆戟就醒了,原本就伤的不重的手在郎婉茹一路上的悉心照料下,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司明却是好奇这兰郡好玩的东西,拉着骆戟要出去溜达。
一大早瑾于就和郎允出去安排需要带回风雅小屋的东西,便让司明留在了骆戟身边,这司明一纠缠,骆戟自己也想出去逛逛,便带着开心不已的司明出门。
正在骆戟和司明走出郎府的时候,门口有争执的声音。
“滚!你们这群穷要饭的,滚得远远的!别碍了我们郎家的眼!”几个看家护院的人正对着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拳打脚踢。
“住手!”骆戟一声恫吓。下人便住手了,望向骆戟,这几位看家护院的人昨晚没见过骆戟,就没当一回事:“你是何人?”
“没伤着吧!”骆戟都没有搭理这几个下人,而是径直走到乞丐身边,蹲下安抚起来。
“对不起!这是一些银两,算是给你们陪不是了!”骆戟抱歉的说到。
“为何要给乞丐银两?这满大街都是穷要饭的!岂不脏了自己的手!”下人不理解的抱怨道。
“闭嘴,他们都知道跟你们说对不起!你们也要向他们道歉!”骆戟又倔了起来。
“我们为何要向这帮下贱的人道歉?”下人还是不理解。
“你们执意蔑视穷人,自恃清高,而他们比你们知道礼数!你们岂不是无礼!”骆戟呵斥。
“我自不愿你们口中下贱的人都比自己懂礼貌!”骆戟一字一句的说到。
而这一切,都被府内的郎婉茹和一位老者看到,郎婉茹原本要出去制止,却被老者拦住:“婉儿,且让他,我想看看这位骆戟公子有何担当!”
“是,祖父!”郎婉茹应道。这位老者原来就是郎汐!
而此刻看到骆戟的还有一位衣衫褴褛的壮年,在府院的拐角。这位壮年虽衣衫褴褛,却目光有神!
郎婉茹一大早就去给祖父郎汐请安,这才刚走大大门看到了眼前的一幕,郎汐之前已经听郎允汇报了一路上的情况,当然也包括这个结义贤弟。
郎汐看着骆戟的一举一动,心里却不由得激动:此人乐善好施,又有一身武艺,若是能为我所用,我复国大业岂不如虎添翼!
郎婉茹看着郎汐凝固的表情,脸上一丝喜悦划过,眉头紧皱。
“婉儿,你看这位公子如何?”郎汐问道。
“骆戟公子自然很好,在淄城就不顾危险搭救婉儿!”郎婉茹在回答祖父的问题时,竟有一丝的害羞。
郎汐见下人和骆戟似乎都没有妥协的意思,便大喊了一声:“放肆!你们如此对待我郎府的上客!还不滚!”
下人们吓了一跳,平日里郎汐只是不苟言笑,庄重却没有如此大动肝火,心想这回捅了篓子了。
“骆戟公子,这是我祖父!”郎婉茹挽着郎汐朝骆戟走过来的时候介绍到。
“郎家主好!”骆戟躬身作揖问候。
“适才真是管教无妨,让二位见笑了!”郎汐尴尬地笑着说。
“祖父,这位就是我的救命恩人,骆戟公子!这位陪童是司明!”郎婉茹也向郎汐介绍起了骆戟和司明。
这说话的时候,骆戟都不敢直视郎婉茹的眼睛,因为在骆戟向郎汐问好的时候,目光飘过郎婉茹的眼睛时,郎婉茹莞尔一笑简直融化了骆戟的小心脏。
“骆戟哥哥,我们还要去逛街呢!”司明拉了拉骆戟的手,说道。
“哦,郎家主,我们先行告退。”骆戟再次辞谢。
“骆戟公子,这兰郡可不比淄城,虽无淄城那样繁华,倒是民风淳朴,市井有序!是可好好逛逛!”郎婉茹推荐起了兰郡。
郎汐见状也没再多说了,示意骆戟玩好后就在郎婉茹的搀扶下回到了府内。并且吩咐郎婉茹把郎允找来,说有要是交代给她们俩。
郎允听说祖父找自己,便急匆匆得赶到了郎汐那,一进门,只见郎汐端坐在大堂之上,郎婉茹站在郎汐手旁。
“其他人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大厅!”郎汐开口吩咐下人退出,并且严肃下令闲人不的靠近,像是有什么极度机密的事情要告诉郎婉茹和郎允。
“允儿,你是否记得我们从何而来?”郎汐语调严厉的问着郎允。
“当然知道,祖父二十年前,带着我和襁褓里的婉儿自老家迁徙至兰郡啊!”郎允还当是什么大事,一听,就笑哈哈的回答起来。
“那你是否还记的儿时游玩的宫院?”郎汐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追问郎允。
“哪……这…那时年纪尚幼,已记不得了,但那时的宫院好像比现在的要大上许多,祖父每回带我出府,都是要坐马车,这我倒还记得,不知祖父今日为何要问起这陈年旧事?”郎允觉得祖父今天的问题有点蹊跷。
“允儿、婉儿,今日你们俩可要听好了,我原本已经都准备将那些事带到黄土之下,可现在天下的格局又风潮涌起,我自己虽年事已高,可我膝下有你们二人,又陡升希望……哈哈哈”郎汐突然笑了起来。
郎汐用郎允和郎婉茹从未见过的严肃讲起了曾经的往事:
我本荆稣之地的王公贵族,乃当下荆稣霸主岚风的皇叔岚汐,当年我随皇兄南征北战,开疆扩土,把荆稣从弹丸之地、人人虎视眈眈的小国变成了一个让天下都忌惮的战斗之地,可好景不长,我这个皇侄却刚愎自用,开始暗中谋权,排挤异己,身旁又庸附着一**佞之人,在我皇兄风寒无救之际,发动宫廷之变。
后又假传圣谕,夺我兵权后剿杀我旧部,将我们赶尽杀绝,幸得你父亲岚清和叔叔岚义率领一群死士拼死护住我们逃出生天,并且用一场大火掩盖了我们出逃的消息,可惜我义儿正值意气风发的年纪,我本带着你们母亲卿瑶一起逃出,可当我们月余后逃到淄城,由于你母亲在路途上临盆,诞下婉儿,又突遭此剧变,便昏死过去,我嘱咐一位淄城的大夫好生安葬你母亲,便又忍痛上路。
我眼看自己年事已高,已经复国无望,可眼下看你们二人又有如此胸襟和本领,恰这当今的天下,又开始暗流涌动,我用心经营了二十余年的郎家,便是你们重振旗鼓的营地。
如今我将这陈年的往事悉数告知你们二位,不仅是告诉你们我们来自哪里,我要的是复仇!以报你们家父岚清、叔叔岚义和你母亲卿瑶之仇,更是替那些拼死辅助我们出逃的死士报仇!
郎汐在说完这些事后,老眼也已经泪流不止了,双拳紧握,面露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