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血色新年
对于生活在浩土中的整个人类来说，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新年是他们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虽然因为习俗的不同导致每个种族过节的方式也不一样，但是每当到这个时候，人们似乎都有着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过年期间一切战乱也会随之停止，数千年来，这个规定也从未被打破过。
临过年几日的时候，这是一年之中最热闹的几日了，人们纷纷上街赶集，置办年货，小孩子们则是聚集在买烟花的地方，求着大人们给他们买烟花，有的怀中抱着烟花一脸兴奋，有的则是哭丧着脸，悻悻而去，不过他们又很快被一些卖小玩意的摊位吸引过去，从清早开始，人们纷纷背着空的包囊，经过一日的采购，他们踏着夕阳满载而归。
天下之中，最热闹的地方当属于长安城了，不过天气似乎不遂人所愿，一直阴沉沉的，有时还夹杂着几丝雪花。不过今年冬天遇到晴天的日子也屈指可数，或许是人们已经习惯了，所以这等天气并没有影响人们的热情。
“公子，买串糖葫芦送给你身边的那位姑娘吧。”一个卖糖葫芦的商贩笑眯眯道。
“那就劳烦你挑一串最大最甜的。”说话之人正是碧落，在面临过年之时，他还是暂时放下了征战，跟着心爱之人一起好好享受一番人间烟火之味。
“我不要，那是小孩才吃的。”萧蕊抖了下挽着碧落的胳膊。
“你不就是小孩子嘛。”碧落温柔的笑道，他付过钱之后，接过糖葫芦。
“我哪点像小孩子了？”萧蕊瞥了一眼碧落。“呀……”萧蕊本能的咬住突然被碧落塞进嘴里的糖葫芦，一用力，里面的水汁立马溅了出来，刚好溅了碧落一脸。
“哈哈哈……”少女清朗的笑声，也逗笑了周围的一些人。
“好你个萧蕊，竟然敢暗算我。”碧落假装生气的样子，却是让萧蕊更为忍俊不禁。
“我哪有暗算你，明明是你自找的，这就叫做恶人自由恶报……”萧蕊一边向前跑着，一边扭着头笑骂道。
对于这对俊男靓女的打情骂俏，却是羡煞了周围的一些人，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了一处石桥边，两人一路追赶也觉得有点累了，便坐在石桥墩上大口地喘着气。
“你在看什么？”萧蕊见碧落一直在看着她。
“我在看你呀。”碧落伸出手轻轻地将萧蕊几缕凌乱的发丝挂到她的耳后。
“我有什么好看的呀？”
“可就是那么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碧落脸上的表情似玩笑，又似深情。说罢，碧落一把搂住萧蕊，将它搂入自己的怀中。
萧蕊将耳朵紧紧地贴在碧落的胸膛之上，她听到碧落的心脏有节奏的跳动着。整个世界像是突然静谧了下来，只有他的心跳之声。
“你知道吗？”萧蕊闭上眼睛，她搂着碧落的双手更紧了，“其实我已经厌倦战争了，纵使我知道战争才刚刚开始，我这辈子所求的并不多，我只想以后的日子像今天这样，平平凡凡，安安稳稳，最重要的是和你在一起。无论你说我们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甚至我们会有一个孩子，到时候我们带着他，教他读书认字，给他将一些故事，我会哄着他睡着之后，然后在回到我们的床榻，我想在你的怀里入睡，伴随着好梦迎来第二天的阳光……”
听着萧蕊滔滔不绝的说着，碧落表情复杂，心里道：”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想，只是……”碧落终究是没有说出来，只是还有些事情他必须得做，那才是他人生最重要的意义。“我只是希望，无论如何，你都会在我身边，当我高兴的时候，能与你一起分享快乐，当我难过的时候，你会安慰我，使我感到温暖。”
“我会的，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萧蕊盯着碧落的双眼，承诺道。
“你真好。”碧落轻吻了下萧蕊的额头。
在不知不觉之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过今晚才是一年之中最热闹的夜晚，所有的灯火一直会持续到天亮不会熄灭，街道上狂欢的人群会沉浸与美酒与各种节目之中，最重要的是，午夜的钟声敲响之时，盛大的烟花表演会将整个长安城照的如白昼一般亮，光是购置这些烟花的费用就占了整个长安城一年税收的十分之一左右，当然这些费用不仅仅只是包括烟花，也包括那些免费的美酒于食物，以及各种节目的经费，可见这场烟火盛宴的规模之大。
“你在想什么呢？”萧蕊见碧落紧皱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也没什么。”碧落笑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呢？”
“有什么心事能瞒得过你的眼睛吗？”碧落反问道，但是一想话说的不对，于是连忙转移话题道：“今晚的人好多啊。”
“再多的人，我的心里只能容得下你。”不知为何这句话让碧落很感动，他紧紧地握着萧蕊的手，此时他只希望世间能永久的停止在这一秒。
长安城的人分为许多的人群，他们表演着不同的节目，每一个节目台前都围绕着许多人。而最后一个节目，是他们共同所向往的，随着几声钟响，表示这午夜时分已到，烟火表演即将开始。人们的目光纷纷转向夜空之中，满怀欣喜地等待着。
“咻”一声尖锐的响声，伴随着一道金色的火光冲向夜空，金色火光消失的瞬间，一只金色的凤凰随着一声爆炸声怒张双翅，底下的人群立马一阵欢呼，这只金凤在半空中停留了数十秒之久，之后俯冲而下，这一下可吓坏了底下的一群人，他们纷纷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但是以金凤俯冲而下的速度是他们根本所不能来得及闪避的，有人索性抱着头伏在地上，口中大喊着像是杀猪一般。那只金凤在离人头顶三尺左右的地方时，便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化作烟灰洒落在众人身上。
“哈哈哈哈……”一些嘲笑声在人群中响起，他们嘲笑的对象自然是刚才被吓破胆伏在地上的人，那些人起来之后也觉得颜面无存，口中骂骂咧咧的，对这种玩笑式的开场极为不满，不过他们很快就将将此事忘掉。
各种层出不穷的尖锐之声响起，姹紫嫣红的烟花将天空铺的满满的，像是一张巨大的五颜六色的毯子。碧落看着映在萧蕊脸上的光芒，他却感到难受至极，因为接下来的事情，他不知该如何说出口，经过内心复杂的争斗之后，他决定向萧蕊坦白。
“我有话对你说。”碧落低下头，他觉得自己无法面对萧蕊的眼睛。
“嘘。”萧蕊打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不能好好地观赏会烟火吗？这样的机会很是难得呢。”
碧落抬起头，深吸一口气道：“不行，我必须得告诉你。”
“好吧，那你说吧，要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可就不会理你了。”
“你也知道，今晚是长安城中一大兴盛的时刻，那些守卫们也会放松很多警惕与防备，毕竟他们也是凡人，面对着这狂欢的时刻谁都想尽情纵享。长安城的城门也会大敞，这实在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到底想说什么？”萧蕊感到情况有点不对劲。
“你也知道，长安城将会是我们必夺的重地，而这里易守难攻，若是待他日城门紧闭，守卫全副武装备战时，要将这里攻下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更会造成许多不必要的死伤。所以趁今晚他们放松警备的时候，是我们下手最好的时机。”
“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原来你同我来此，并不只是像之前所说的只是一起欣赏这盛世美景。”萧蕊有点愠怒。
“对不起，我实在没有的选，我所要负责的，除了你还有很多人。”
“你知道吗？你在欺骗我！”
“我从我想着欺骗你，不管事情发展到那一步都是如此，我只是隐瞒了你，因为我想让你能开心一天便是一天。”
“别强词夺理了，我需要你自认为能给我那一点可怜的时间来让我开心吗？你说的没错，你需要为很多人负责，是我奢望的太多了，我原本还想着你会为了我能放下一切。”
“若不是当时为了复仇而离开我，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你知道哪些时日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两人面对着面，相互沉默着，碧落首先打破了沉默道：“我不是来跟你争吵的，我也不想跟你争吵，总之，我会为你即将看到的事情感到抱歉。”
“你那算怎么做？要杀掉这些无辜的人吗？”
“你怎么……”碧落强压着火气，“我不会杀掉他们的，这从来都不在我的计划之内……”碧落突然想到那天屠杀云岭之中的那个村子，他感到一阵眩晕，身体摇晃了一下，坐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萧蕊忙跪在碧落的旁边。
碧落左手扶着额头，表情痛苦，过了一阵子之后，他才恢复了原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