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滚出去!”酒瓶破碎的声音伴随着威廉先生的一声怒吼从三楼传来,街道上的流浪汉们纷纷抬起头准备看一场好戏,芙蕾特放下手中还在清洗的衣服就朝楼上跑去,刚才她看见自己的母亲去了三楼,想来因该是威廉先生又对自己的母亲发火了。
“你们这对吃里扒外的贱女人!我辛苦养了那个丫头片子十几年,现在我不但得不到任何回报你还要叫我给她钱去别人家?”怒吼再次传来,听起来是威廉夫人找威廉先生商量了让芙蕾特去威斯特先生那里工作的事引起的。
二楼的孩子们全都出来看着楼上,威廉先生虽然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很友好但所有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他的为人。
“我劝你还是别上去了,否则当心那怒火会降临到你的头上。”科勒拉住芙蕾特的手。
科勒这个男孩在九岁的时候就被威廉先生领养了,他也是第一个到这里来为威廉先生偷东西的孩子,今年也是十六岁的他比芙蕾特高出了一个头,一条齐胸的格子背带裤里套了一件白色衬衫,和裤子同样花纹的压发帽盖住了他棕色的头发,和同龄的孩子比起来他简直熟透了,这从他那双棕色大眼里就能看出。
芙蕾特挣脱开被科勒拉住的手,她快速冲到三楼推开门一把抱住在地上捂脸哭泣的威廉夫人,芙蕾特小心翼翼的移开母亲捂着脸颊的手,一个红彤彤的手印赫然印在上面。
芙蕾特看了看椅子上有些醉意还在不停骂骂咧咧的威廉先生,然后又看了看坐在地上哭泣的母亲,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可每次都是自己的母亲吃亏,为了能让自己留在这个家母亲一点也不敢违背威廉先生的意思。
“先生,请您放心,我什么也不要,我现在就走,不会再给您增加任何负担了。”芙蕾特扶起母亲转身走了,威廉先生对此也只是冷哼了一声。
芙蕾特没有和孩子们说任何话,她扶着母亲直接回到了这个只能放下一张床的房间。
“妈妈,我决定了,我现在就去找威斯特先生,我走后威廉先生应该不会再这样对您了。”母女两人坐在床上芙蕾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亲爱的,请你原谅我,原谅我没能给你任何东西。”威廉夫人刚擦干的泪水又不禁的流了出来。
芙蕾特在母亲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是您给了我生命,是您让我活到了现在,如果没有您我可能就是在雪夜里冻死在街头的一只无人关心的流浪猫了,妈妈,我爱你。”
这一个吻让威廉夫人哭得更加的伤心了,芙蕾特这一走虽然不是永远的离别,但作为母亲的她就不能时时刻刻陪伴在女儿的身边,不能一天天的见证着芙蕾特的成长了。
威廉夫人俯身从床底取出了一个雕刻很精致的盒子递给了芙蕾特。
“这是你爸爸留给你的,我试着打开过,但好像这其中有什么机关,你爸爸说这个盒子只有你能打开,他叫爱德华&格林,你叫芙蕾特&格林。”这是她的母亲第一次在她的面前提起芙蕾特的父亲。
芙蕾特试着打开那个盒子,但盒盖就像被什么东西紧紧的粘在了盒子上,不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打开。
然后她又询问了一些关于她父亲的事,“他是一个很好的人,阳光、体贴,和他在一起仿佛世界永远都是春天般的温暖。”她的母亲这样告诉她的。
从母亲口中得知,当初母女二人并非是被抛弃的,而是芙蕾特的母亲独自带着芙蕾特离开了他,她的母亲觉得爱德华就像是一只小鸟,他应该在天空遨游而不是被束缚在鸟笼之中,至于为什么她会再嫁也是有自己的苦衷。
“那爸爸到底在哪里呢?如果爸爸回来的话我们一家三口不是就可以过上幸福的日子了吗?”芙蕾特这样问。
“他...”芙蕾特的母亲想了想,“他在一个美丽的世界,在那个世界不用为任何事烦恼,所有的人都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就像是仙境一般,对,那里就是仙境。”芙蕾特的母亲说的这些话让她觉得母亲是在敷衍她,可能母亲也不希望自己去找父亲吧,不想让他被家庭束缚。
“好了,别弄这个盒子了,我想总有一天它会打开的,说不定盒子开的时候你就见到了你的父亲呢。”威廉夫人取过芙蕾特不停摆弄的盒子和她的衣服一起用布包成了一个包袱。
见威廉夫人拉着背着一个包袱的芙蕾特走出来所有的孩子都围了过来,科勒更是过来担忧的问到“你要去哪里?留下来不行吗?等我存够了钱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芙蕾特摇摇头,“谢谢你科勒,但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到威斯特先生那里去工作,就在离集市不远的那个书店,你可以经常来看我,但我不会再回来了。”
芙蕾特就这样走了,留下了依依不舍的威廉夫人和愣在原地的科勒,这个家里她能带走的也只有包袱里的那几件衣服而已。
离开了那个家芙蕾特觉得周围的环境都变得不一样了,伦敦的空气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的压抑,世界好像变得比以前美丽。
芙蕾特很快就摆脱了离别的忧伤,她知道新的生活在等待着她,如果一直回头看那只会让自己留在原地。
威斯特先生的书店和芙蕾特卖鱼的集市只是隔着两条街,虽说是这样芙蕾特还是找了很久,因为她每天的活动范围也就是从家里到集市这么远。
书店看起来不是很大,门口和店里都摆满了书,威斯特先生正在门口的柜台里打瞌睡,现在刚到下午,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
芙蕾特走进店里,她没有吵醒正在睡觉的威斯特,看着这个不大但够乱的书店芙蕾特这才算是知道为什么没有客人了,书架和书架之间有蜘蛛网不说,地上更是有些书散落在那里,威斯特这个样子根本不像是一个适合做生意的人。
芙蕾特将包袱放在柜台上然后开始打扫这里,大约一个小时左右这里就被她全部弄得干干净净的,现在看上去终于像是个卖书的地方了。
见威斯特还没有醒芙蕾特就随便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她虽然没有上过学但自小母亲就教她看报纸,所以认字对她来说并不难。
芙蕾特拿的这本书书名叫《魔法与炼药》,期初芙蕾特还以为是一本讲述魔法师的故事书,但翻开后第一页就是一个叫做“驻颜药水”的配方,在芙蕾特看来这个配方极其的荒诞,女巫的手指一根、少女的泪水一滴、星屑、火绒草、巨鹿的心脏。
“这都是些什么书,这样的书哪会有人买?”芙蕾特开始为威斯特先生的生活担忧起来,照这个样子看来他恐怕这些年到底卖出去了几本书他自己都能数出来吧。
“哦,来了个小客人啊,让我瞧瞧,嗯!真是个美丽动人的小姑娘呢。”不知何时威斯特先生出现在了芙蕾特的身旁,他用手指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打量着芙蕾特。
被威斯特先生这样一说芙蕾特脸颊微红,“您就别取笑我了,威斯特先生。”
威斯特先生为芙蕾特安排的工作就是打理这家店,每天坐在柜台接待前来买书的人就可以了,芙蕾特很好奇到底会不会有人来这里买书。
威斯特先生的家就在书店的楼上,有着很多个房间的家却只有他一个人独自住着,芙蕾特的到来为这个家平添了几分生气。
今天威斯特先生早早地关掉店门,他为芙蕾特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一顿她从未吃过的晚餐,威斯特先生点燃餐桌中央的蜡烛,看着烛火摇晃芙蕾特有些担心,担心眼前的一切都像那随时可能熄灭的烛火一样。
今晚芙蕾特早早地睡去,虽说躺在床上但无论如何她都睡不着,看着窗外的月亮,母亲的脸好像刻在上面似的。
突然芙蕾特听到威斯特先生的房间里传出一连串的怪声,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一样,但又没有那么响,出于好奇芙蕾特轻轻地走出自己的房间。
威斯特先生的房门并没有完全关上,从微开的门缝中透出各种颜色的光,每一次房里发出爆炸声那关就会闪烁并换一种颜色。
芙蕾特透过门缝往里看去,只见威斯特先生的房间里驾着一口大锅,锅里不知煮的什么东西不停往外冒着浓烟,每当威斯特先生往里面丢东西时那里面就会像爆炸一样。
芙蕾特一不小心碰到了门,威斯特先生下意识的往门口一看,他手一抖手中管子里的粉末一下全倒入了锅中,“砰!”的一声锅子里炸了,黑烟将威斯特先生的脸都染黑了。
“啊!先生您没事吧?”芙蕾特赶紧跑进去。
威斯特看看锅子里,然后又看看镜子中的自己,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见他没事芙蕾特也指着他的脸跟着大笑起来。